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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阿尔托莉雅目送种族距离人类已远的加拉哈德带队下楼,循着无面者消失的踪迹离去——当然了,那是光明神殿的队伍,而非不列颠的骑士队伍。尽管加拉哈德还管叫自己陛下,但是阿尔托莉雅很清楚,他已把一切都投入信仰之中,和她眼前这个叫贞德的家伙几乎毫无差别了。
他们不再属于国家或民族,而是信仰的奴隶。
如今贞德还会向着她出身的祖国法兰西吗?会。但会到哪种程度呢?恐怕,也只能止步于略加照顾。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太久,别说她眼前这人已经有了孩子,还显出了政治家的天赋,连法兰克王朝都复辟了。既然光明神殿都能从坟墓里把死人拖出来接任王位,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阿尔托莉雅和贞德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端,相貌之相似令人侧目,仿佛是同一个父母所生,不过,她们俩之间泾渭分明的距离倒是说明了真实的情况,也体现出当下紧张的气氛。虽说再过不久,她们终将面对各自生死一线的考验,虽说很长一段时间以内,她们俩都必须站在一条线上,但矛盾仍然存在,并且永远都无法消弭。
这意味着她在被迫同她厌弃的人商议每一件事,意味着她在不断牺牲自己——以及她在乎的很多东西。
“我来替你把这事完成,”阿尔托莉雅道,她伸手搭在戴安娜的友人肩上,然后对她眨眨眼,微微一笑,示意这小黑巫师无需担忧。“至于你所接受的任务,我也会派手下骑士去监督,免得这所谓的裁判所公报私仇。”
“你说我公报私仇?”贞德反问,“没有人比我更公正了,况且你真知道你许诺的这人是谁?”
“她是个好人。”阿尔托莉雅用阴郁的微笑回答她。
“刚才在场所有人里,”贞德朝刚下塔楼的加拉哈德一指,“只有这个加拉哈德是好人。”
“你也不是?”
“你不是,你手下这个年轻的监察机构头子不是,你许诺的这个小黑巫师不是,我自然也不是。”贞德说,“并且你最好感谢你手下的圆桌骑士有他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虔诚者和善者,阿尔托莉雅,你在我们光明神殿的队伍里完全就是个心怀叵测的阴谋家。”
阿尔托莉雅和贞德对视,眼睛一眨不眨。“除了你们从坟墓里拖出的老查理曼,没有哪个国王是虔诚的。”她评价道,“还有就是,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点,贞德,评判人价值的方式不止是看信仰。”
裁判官扬了扬眉毛,视线扫过在场诸人。
“我倒觉得,”贞德说,“虽然评价人价值的方式不止是看信仰,但对于在场诸位根本没有信仰的可言的人......我就这么说吧,即使我把各位当场处刑,也没有丝毫问题。”
“你开始让我想起当年带着几千个小孩远征阴影之地的玛尔修斯了,”阿尔托莉雅说,“裁判官。”
最能体现信仰之疯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