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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光芒四溢的、和阴影相交错的异境,在战争来临前是白塔陈列馆,虽然已被异族和异象占据,某些建筑和雕塑的轮廓还是令她熟悉不已。北端的小港口旁是条街道,陈列满了被遗弃的商铺和小店,如今已然化作废墟。阿尔托莉雅注视着几个灰精灵术士蜷缩着、颤抖着从她身边逃过,想要远离已被扭曲的环境,双方却都没有动手。站在这条道路上,可见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向光芒肆虐的伸出前进。砾石和碎片形成斑驳的大风暴,环绕着太阳一样的亮光旋转上升,仿佛要刺穿天空一样贯入云霄。
在她身后远方,贞德也带着苦修士们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处理锁链导致的祸乱之源。赛里维斯这座城市已被封闭,关于萨塞尔的结局,也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剑刃交鸣声自璀璨的大风暴中传来,阿尔托莉雅已经做好了最终的准备。
正如格谢尔所预料,皇帝罗拉德拒绝放缓步伐,术士之王不得不率领精锐与其闯入赛里维斯。跟随他们的大部分灰精灵军队都会驻留在战场,在梦魇和邪怪的支援下稍作喘息,但是,他们的阵列里缺少关键性的力量,更缺少哈纳尔·莫萨格的直属部队,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组织出毁灭性的步伐。此时,格谢尔安排的、隶属学士机构的法师们蜂拥而出,就能暂时封闭赛里维斯的缺口。然后,光明神殿就能将萨塞尔这一必定祸害无穷的邪物解决,同时也借助帝国皇帝禁锢锁链,使神尸成为被遗弃的无用躯壳。
这样一来,就只有“钥匙”一个问题了。
那么她呢?当然,阿尔托莉雅知道,格谢尔不会像她一样一头撞进来,萨塞尔这人自然也不会。
他们俩人——所谓的巫师们——要么就会找到某种办法,利用常人无法东西的路径来掌握环境,在谁都没发现的黑暗中取得胜利,要么就会逃跑,称之为保全生命。格谢尔不是把这样的事情当作理所当然吗?萨塞尔不正是靠着这样的保全生命,才达成了一条无人能及的奇迹之路,从一介渔民接近了不朽吗?是的,这两个巫师以巫师行事的方式达成了数也数不清的胜利,没有借助什么远古的血脉,也没有依靠什么伟大的天赋,而且,每次,他们都能保全自己。
但她不擅长想巫师们做,或者说,她找不到,关于赛里维斯的困境,她根本找不到脚下这条路以外的任何路途。
也许就像她被指责的那样,在厄尔洛斯为她赋予伟大灵魂的同时,她本来的灵魂已被冲刷得残缺不全,其中无可替代的爱和私人情绪都变得像是个无能的小女孩。也许贞德说对,她真的不够资格,——不够资格来接下这一预言。
她的到来,也许不能解决问题。
那么为什么不逃跑呢?为什么要往一个注定毁灭的终点前行?为什么要帮一个已经在燃烧自己步向死亡的神战斗?荣誉吗?还是信仰?不,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荣誉,她的心中也不存在信仰。感情呢?自然也谈不上,她和这位天空之主根本不算熟悉,几面之缘罢了。虽说她熟悉戴安娜,戴安娜也熟悉她这位不知道是否亲切的老师,因而她们之间能说上几句话,可也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意义。阿尔托莉雅不是一个尊敬英雄的人,因此她从不期望自己被此类牺牲感动,她是个无血无泪的人,伟大的神明牺牲自己,然而死了......也就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