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想,”萨塞尔道,“对她来说,你我脚下死去的天球,其实也不过是大海边一枚微不足道的沙砾。”
“尽管如此,”她说,“你还是要跟随她的脚步去看。”
“你知道理由,我必须深入她的心,才能找到真实。”
“你也许会在这无尽虚空笼罩的追忆里徘徊到永远,待到你的灵魂老去,待到你的意识也朽坏殆尽,你也不得而出。”
“我将接受,若是我的心连这样的朽坏也无法承受,我会接受。”
“有感到累吗?”
“确实感觉到累了,我总是感觉很累。”
“需要安眠吗?”
“我从不需要。”
“那你的休憩就只能是死亡了。”
“我会死,若是无法承受苦难,每个人都会死。”
“你相信索莱尔所说的,跨越死亡才能抵达终点吗?”
“我不相信,我只是在选择最清晰可辨的道路。”
“你以为你能从这道路中得到什么呢?”
“外域。”他说,“我终究是在这世界的窠臼中受困太久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总在被诅咒、被迷惑。现实的基底已经不再稳固,一切迷道的基底,——深渊,也逐渐显现出来,连阿扎什盘踞之处都落在天球遥远的外部。要知道,在降临之年以前,阿扎什之屋是盘踞在人世间的。我以为不能再相信那些过去可以相信的知识,因为这种相信,也许,我是说也许,它们都会在纪元的最后划上休止符。”
“你距离不朽的生命越近,你所怀疑的也就越多呢。”
萨塞尔点点头,“还有我所困惑的。”
......
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中可以看到的,是两个无比巨大的天体。其中一个有些像是太阳,不过占据了远比太阳更加广阔的半个天空,好像要将他们脚下死去的天球都吞噬殆尽一般。距离如此之近的太阳会将世界炙烤到何种程度,萨塞尔也有听闻,然而眼前的一幕不同,——它仿佛正在提供光明,却只是发出没有温度的冷光,像是已经死去了,不比他们脚下的天球好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