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此而生的。”她说。
“我父亲也常说我是为捕鱼而生的,”萨塞尔道,“不过我觉得,不管历史怎样改变,我都不会困在那个渔村里等死。”
“那您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段历史中,待在陌生的城堡里面呢?如果您和我一起离开这地方走向远方,您可以去您想去的任何地方,去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情。”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萨塞尔解释说。看到狗子又想咬下去,他伸手捧起她的脸,用食指和拇指紧紧捏住。她的脸颊也许是他触碰过的东西里最美好的事物,只要它们别撕裂张开他就能一直捏下去。“但我在外徘徊流浪不是为了逃走,”他说,“是为了寻找意义......一些我觉得能给自己拯救的意义。”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没有任何世俗世界中人们承受的折磨和苦难。“可是我完全听不明白呢。”她说,“意义是什么?拯救又是什么?”
“你都还没怀疑过,又怎么会去寻找意义?”萨塞尔摇摇头,“想想看,你有因为我的命令承受过痛楚和伤害吗?或者我曾要求你舍生赴死,我自己却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做着我的私事吗?当你为了一些荒谬的要求去承受苦难时,你有怀疑过做这种事真的有必要吗?扮演一个骑士去和他的王后发生关系,你干嘛要这么做呢,有任何价值可言吗?”
“我做的事情全都没有价值,但是您希望我做什么的时候,我会很高兴您还记得我。”
“你真是个傻瓜,也许我到老死也没法看到你寻求其它意义了。也许只有等我哪天死去之后......”
“但是我知道很多——很多东西!”狗子说着倾身扑倒他,动作迅速而不失优雅。她的脸颊托在他双手十指间,两只手都像狗爪子一样放在他胸口上,“有那么多往昔的历史,但我总是能找到您在哪儿。如果这次您死去了,下次我就在小渔村那儿等您再次出生,然后再和您一直待在一起。”
萨塞尔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我可不能保证有过其它经历的我不会伤害你。”
“这我当然明白。”
“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就该怀疑怀疑,你干嘛要认一个既无知又没有过去记忆的家伙当主人?”
“坐在您身旁让我觉得平静,要是有人要我怀疑什么,我就说我在这里守着的时候,您能抚慰我的茫然和困惑。”她说道。
“你倒是让我困惑极了。我本来已经拥有了我曾期盼的意义,有了我以为不会再动摇的价值和归属,我以为我再也不必为自己的迷茫而整日思索。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正变得愚蠢,我每询问你一次,我都在变得更傻。你记忆中那个萨塞尔会像我一样白痴吗?”
“我可不这么想,现在造主身上的回音比那时候多太多了,就像是油画和铅笔草稿的区别。”
“我没听明白。”
“阿尔泰尔说,你们巫师们其实都是唯物论者,就跟所有那些相信最终的真理就是一切的家伙一样,但这并不能使唯物论变成正确的,除非你们觉得为了走过捷径就逐渐失去自身,最后成为真理的一部分是正确的。她对我说,灵魂、价值、思想、爱和有勇气的行为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她希望您能成为她所期望的完整的人,而这时她确实是爱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