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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房间,瑟茜正神情专注地端详画作,她最近常常来访,就为了看自己给这东西填补了多少色彩和细节。看到这个神出鬼没的瑟比斯女巫又在这里,薇奥拉有些头疼,她想点支烟,但被瑟茜用黑色的鹰隼似得羽翼扇掉了,只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为何你总是这么无所事事?”薇奥拉在她一旁坐下来,也给她斟了一杯。
“你还有时间描绘这样一幅诡异的画,看起来也很无所事事。”
“我只是个栖居在城市边缘的无事可做的小人物。”
她轻笑起来:“我也是个无事可做的小人物,对世界如何漠不关心!和米伊尔这家伙当然不能比。”
薇奥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听起来他总是很忙碌。”
“当然,”瑟茜表示赞同,仍然端详着画上的人脸,“米伊尔总是很忙碌,这件事做到一半,又要去做那件,那件事做到一半,又要去做这件。四处奔波,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一样,做的事情永远都比说的话多。”
薇奥拉脱下身上的外衫,把面具摘下,内衬的袖子挽到上臂,这才对瑟茜摇了摇头。“在我记忆中他话很多。那段时间我在大沙漠里流浪徘徊,他总是在我后面喋喋不休。不过后来他也消失得毫无征兆。”
“这很正常,如果你去瑟比斯那边的图书馆,你会经常看到他在教导学徒,——曾经给他当过间谍的不列颠宫廷仆人、战场上发现的遗孤、许多他在旅途中看到的有资质的人,或是曾经给他效命过的人。他引了很多人的路,待到他们能自己走了之后就转身离开。他还劝服了很多可能认同瑟比斯的傻瓜,有时还要从困境里挽救他们,给出许多许诺。”
“听起来你也不例外。”
瑟茜饮了一口酒,把嘴唇抿得湿润又色泽鲜艳,然后才说道,“我是个灭亡学派的幸存者,许多年前本来想找个孤岛了解余生的。不过,感谢米伊尔先生能给我指出条明路,虽然后来也帮他干了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就是了。”
薇奥拉问她:“听起来你对他有爱慕的情绪?”
她眨眨眼,然后对她摇摇手指,“我喜欢年轻的,比我更小的,你能明白吗,薇奥拉?那些老家伙身上都带着些扭曲的东西,我只想离得越远越好,——只需保持敬畏之心即可。相比之下,在少年少女心中却有一种懵懂的倾慕,美好而青涩,让人难以放手呢。”
“既然如此,你何不去享受年轻人懵懂的爱情,要在邢吏的房间里和一幅画浪费时间?”
“我总是在挑挑拣拣,所以还没有遇到特别讨人喜欢的,”瑟茜说,“但是,我觉得你这幅画不错,特别是画中人不错,既虚幻又真实,像隔着一层雾一样朦朦胧胧。”
“总该遇到过几次。”薇奥拉却不以为然。
“他们长大了,我就失去兴趣了。”瑟茜耸了耸肩说道,表情比她更加不以为然,“懵懂的少年少女们总会变得世故又老练,令我觉得失落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