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谈这么荒谬的事情,”萨塞尔叹了口气说,“还是睡吧,你又困又醉,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我说真的,萨塞尔,你为什么觉得你做不到?明明天空之主已经选了你。”
“你守前半夜还是守后半夜?”
“听我说话!”
“那你守前半夜,”萨塞尔闭上眼睛,“我要睡了,你就祈祷我一觉醒来之后能正常行动吧。”
......
以你父亲的名义......
怎么回事......我在做梦?萨塞尔有些困惑,四周一片黑暗,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但黑暗中似乎有许多条阴影般的巨蛇像涡旋一样转动,把他往深处缠绕着牵引过去,抵达某个无法预知的方向。
萨塞尔无法感知时间流逝,亦或时间本来就是人们的错觉,不过,等他能感知到身体时,相互缠绕的蛇群已经构成了一个幽邃的洞穴,层叠的蛇躯就是洞窟的岩壁。他觉得意识有些昏沉,往前走去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不过往后退去的时候,他发觉身后的洞穴正在往前合拢,要逼迫他往前走。他抬起头,许多条蛇的血红色巨眼正注视着自己——令人不安。
这是什么?巫术?有谁在召唤我吗?
萨塞尔深深吸气,感到冰冷潮湿的气味充斥着肺腔,然后又吸了一口。他揉了揉额头,直到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不管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并且确认自己的身后。蛇群的墙壁也往前合拢了一步。他转身摸了摸潮湿的蛇鳞,发现它们的身体硬得像是岩石。
无法理解,要是菲尔丝在就好了。
他往身后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勉强往前迈去。蛇群组成的地面有些潮湿黏滑,相当不好走,洞窟也很狭窄,逼仄得令人不适。萨塞尔隐约记得“父亲”这个字眼,然而契罗只是边境临海渔村的老渔民,他无法把巫术和父亲联系在一起,更何况眼下的时代根本不存在他记忆中的小渔村,别说渔村了,恐怕阿拉桑王朝都还未出现在大地上。不过,萨塞尔也隐约记得很久以前一场诡异的梦,在梦里,契罗和一个瓷娃娃似得女孩站在一起,讨论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蛇群环成的通道像是在蠕动,又像是在旋转,而且一直向下,仿佛是要通往黑暗的深渊。萨塞尔的不适感已经到了顶点,他宁可去爬乌格尔特的城墙也不想待在这地方,待在这潮湿黏滑还不停蠕动的蛇群洞窟里。但他实在无处可去,这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的灵魂,迫使他孤身一人面对眼前的困境。
这一幕实在令人发狂。他口干舌燥,觉得嘴里已经成了干枯的骨头,虽然蛇群环绕的洞窟潮湿黏滑,但他才不想去舔它们。这简直是疯了。
他无法感知时间流逝,或者感知时间流逝在此处毫无意义。四周黑暗依旧,不过洞窟倒是宽了少许,除此以外,它还是一直向下延伸,既没有转弯,也没有岔路。往后转身自然是封闭的死路,亦或只是千百条合拢的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