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耀光在天玛斯剑士眼中燃烧,压迫着船只和海潮,世界亦被狂风的呼啸声所笼罩,传达出古老而宏伟的肃穆,但在其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发出回应,打破了天玛斯狩猎的和谐感。萨塞尔无法描述那声音,既非人类可以概括,也绝非野兽的吼叫。
世界忽然阴暗下来,变得黑白分明,船舱里垂死挣扎的声响也被熄灭了,陷入诡异的安静中,一时间似乎只能听到希尔维亚啃她手头面包的咔嚓声响,煞是有碍庄严的气氛。然后萨塞尔在无法分清是耳畔还是远方的地方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铸骨者大人,你不能帮帮我们吗?”
童音很稚嫩,不过在这里显得诡异。萨塞尔四下张望了一阵,却什么都没找到,接着他又听到比那孩子苍老许多的声音喊了起来:“先祖,看看我和我的孩子,可以吗?”
萨塞尔不知其中原委,也不知道说话的是什么人,不过能看到铸骨者丝·伊贝尔脸色阴沉无比。在许多年以前她是个莱维人,那么叫喊的人是她在部族的后裔吗?
“我找到了你失踪的族人们,铸骨者,”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在一起。这里倒是很温暖,有很多人和动物陪伴在我们身边。”
“你在拿它们嘲笑我,邪物?”丝·伊贝尔的声音响彻了周遭,“你为何而来?站到我面前来!”
萨塞尔稍稍抬头,一个被乌青色斗篷笼罩的巨物穿过头顶的甲板,落在船舱中。很难辨识出它斗篷下是什么,缝隙也遮得严密无比,但他能看到环绕乌青色斗篷飘浮的颅骨,还有那些脖颈下裸露的脊椎。
“铸骨者大人?”一个孩童的颅骨从一侧飘过,发出诡异的话音,“您能看到我吗?我觉得我现在很好,母亲也一直在我身边陪伴,但是父亲呢?您能帮帮我找到他吗?”
另一个颅骨和它汇合在一起:“先祖,我的孩子太任性了,还请您原谅,不过,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没有下半身的天玛斯环绕斗篷飘浮着转动,从喉咙里发出骨头碰撞的咔嚓声,它们带着诡异姿势挡在萨塞尔附近,隔开那些洛格罗斯氏族的天玛斯剑士。虽然同为干尸,但和它们古老而肃穆的天玛斯同胞相比,这具干尸带着扭曲的诡异感,不过他也说不上来具体诡异在何方。
乌青色斗篷向铸骨者撩开自己的斗篷,一刹那间船舱那边被映得只余黑白两色。大堆高喊着“先祖”、“伊贝尔大人”和“铸骨者”人类颅骨从中涌出,挂着血淋淋的肉块和脊椎四处乱飞,要求和自己的父母、孩子以及所有亲人团聚,一起汇集在那温暖的斗篷中。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和那诡异的天玛斯剑士极其相似的士兵、巫师和祭司披挂着锁链飞向各处。他们有的吟唱咒文,有的赞颂神明,有的挥舞着大剑要守护弱者,要阻挡残忍的干尸们伤害孩童。
这一幕可谓是邪恶到了极点。
然后邪恶的源头侧过身来,用兜帽下一堆零碎的骨头、肉块和锁链朝着他:“我来守护您穿过自己的路途,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