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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后起身走了不远,他俩再次遇见当年的索莱尔——看起来她也找了个阴暗偏僻的角落睡了一觉。每次看到年轻时代的天空之主,萨塞尔都能看到那个隐蔽之所,一半是仅存的期望,一半是绝望的人们,说是居所,其实就是个地下洞窟,为了下一次迁徙,还要派人去寻找下一座可供容身的洞窟。
当然,他也能听见孩子们的玩闹和窃笑声,听见猎手的脚步声,还有大沙漠蛮荒的咆哮声。这正是索莱尔度过整个前半生的世界。她带着流离失所人们逃亡了这么多年,只为从大沙漠离开,最后却抛下所有她曾留恋的东西回到大沙漠中,像个失意又孤独的野兽。
在自己过去的经历中,父亲身处的渔村隐藏在他层层追忆最低的一层,其中遍布阴霾。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积满灰尘的地下室,不过不是谁都能像索莱尔把这地下室翻腾出来,用以招待年少的客人。在这个古老的地下室里,他们看似要体会索莱尔经历的一切痛苦,其实不然,那些精神和魂灵的悔恨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他们只能当个冷漠的旁观者,感受这条路究竟有多长、有多艰辛。
想必米拉瓦也没什么不同。
和猎户出身的索莱尔相比,菲尔丝虽然从未来过七城,却对乌格尔特表现出相当程度的了解。当索莱尔选择陡峭、危险的路走过近道时,菲尔丝却总能找出更曲折也更安稳的路来走。
“我在梦里见过这地方,不过要残破的多,”她说,“圣祖阿芙罗希尼亚对七城很多地点都有记忆,从灾难尚未来临、帝国也还完好的时代,一直到后来城市和文明的秩序都支离破碎。这地方的大街小巷数不胜数,地下和地上的房屋也星罗棋布。我虽从未亲身来过,但各个地标都似曾相识,毕竟我已梦见过很多次,我只是未曾见过当今年代的乌格尔特。”
他们俩已经走到萨塞尔陌生的道路上了,索莱尔也和他们往另一条岔道背离而去,此处通道有些狭窄,也很阴暗,两个人很难并排行走。菲尔丝点了支蜡烛塞到他手里,然后就推着他一个劲往前走。要是有陌生人看到,一定会以为这个少女在逗小孩玩。
“这里是看押死刑犯的地方,”菲尔丝说,“以前这里归邢吏公会管,不过如今我不知道邢吏公会是否还存在,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
邢吏这个称呼令他印象深刻,或者正是另一个萨塞尔效命于瑟比斯的记忆,结合他在英雄巡旅见到的米伊尔,两相对比之下,他才对邢吏米伊尔有如此深刻的记忆。“我总以为邢吏是对某个巫师或者巫师学派的称呼,”萨塞尔说,“其中还有更多意义在内吗?”
“我想你是指米伊尔,”菲尔丝说,“关于米伊尔的传说故事家族没有记录很多,毕竟圣祖逝去时降临的年代都还未结束。不过,邢吏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哲学学派,思考着死亡、生命和存在的价值,从未追求过所谓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