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麻烦至极的家伙究竟是谁送到他身边来的?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是他神秘莫测的女儿,萨塞尔想,至少在自己的前生是。若说其中有何深意,以萨塞尔如今的眼界也无法揣测,不过,有一点他能确认,——她真实的起源非人们所能想象,她也绝不仅仅是人类的孩子。
萨塞尔看到剑士终于出剑,但灰狗未有作出任何反应。剑刃从后刺穿她的肩胛,可她只是低头目视剑尖钻出衣衫。他的胳膊先是剧痛,然后是麻木,骨骼产生了撕裂和破碎感,看不见的黑血在皮肤和衣服上扩散,潮湿而黏稠。他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了玛琪玛的手,才没有当场嘶叫出声来。
“这点痛楚当然不会令你畏惧,对吧,我亲爱的主人?但是我一直期望着我们能拥有同样的感受呢。在这世上大多数事情其实都是无谓的,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东西令我在意,比如无休无止的狩猎,比如世代更替的秩序,比如你......”
她的肩骨被穿透、被撕裂了,但她的肌体蠕动着相互拼接,血液像是粘性物质一样攀附其中,使其粘连。这一切驱使她用拴着镣铐的双手握紧了剑刃,用爪子将其固定在碎裂的骨肉中。萨塞尔立刻感到更加强烈的反馈,他的肌肉反常地蠕动起来,明显得到了违背现实规律的活性化,血液也跟着发生沸腾,像是要渗出皮肤抵达体外。
若说她受伤时给了他痛楚,那她展现自己非人的实质时,他竟仿佛是要追随其而去,把自己真实的自我摔得粉碎,融入她所展现的扭曲灵魂中。
萨塞尔按捺下呼吸,稳住身形,虽然很不合适,还是往后靠紧玛琪玛的身体。他缓缓把意识投射在麻木和剧痛交错的手臂上游走,一点点安抚它们异常的蠕动、凹陷和凸起,使其挣脱从灰狗意识中传来的古老诅咒。这种对抗非常微妙,与其说是挣脱,不如说是牵引,针锋相对地抽丝剥茧,让它们从她笼罩的阴影下远离。
几次心跳间,他寻找到挣脱的方式,虽然无法明了她的本质,但他至少掌握了异变的规律。紧跟着她更加真实的面目立刻向他笼罩过来,一系列不稳定的轮廓在眼前展开。当初她吃掉巨蛇时给他带来的恐怖感再次出现了,不过这次他至少能把握住少许脉络。
他把这家伙展现出的本质控制在有限度的范围内,将那些过份往外扩张的锯齿和獠牙向内侧抚平,抵御从她灵魂深处传来的异样诱惑感。不管怎样,她毕竟还是处于古老帝国镣铐的束缚中,只是这镣铐的主体到了他自己身上而已。
“我不知道我有多值得在意,”萨塞尔继续限制她,和她进行飞快的意识交流,“但你最好只做我要求的事情,维持你这副模样......”
“从初识到现在,你展现出的吸引力可是在稳步上升啊!”
“我唯独不想吸引你,这消息真是糟透了。”
“这没什么不好。光是主动介入对我的束缚而不是全靠这副见鬼的镣铐,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已经比那时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