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怀使命感的家伙漂流过海来勒斯尔杀人,却为自己伤害了一个少女感到痛苦无比,这事已经相当怪异了,仿佛是古人杜撰的神话故事。不过,和两个相信预言的帝国为了各自的预言者、为了他们虚无缥缈的许诺往大战头也不回的迈步相比,应当没有什么事更离奇了。过去我听自己的爱人讲述历史时,总觉得它们充满了宏伟的宿命感,实际上走到历史身旁才发觉,其中尽是些不为人道的荒谬感。”
索德琳抿了口酒。“爱人......你的爱人又在何方?”
“失落在了各自的使命中。”
......
和索德琳告别之后,萨塞尔在湖畔最偏僻的地方看到了菲尔丝,——可能比索德琳安抚她爱人的地方还要偏僻一些。他停下脚步,驻足了一阵,远眺她在岸边一边把双脚沉浸在湖中,一边把思想沉浸在她孤僻的境地中。
萨塞尔预想了很多种见面方式,可能有她对自己作为的质疑,可能有她对她姐姐受伤的痛苦,说不定她还会在城堡里为发生的一切和她母亲争论,可他委实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在湖边无人的脚落坐了一晚。她把面具扔到地上,陷在土里,但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兴许就根本没有戴过。
“你在这做什么?”他走到菲尔丝身后,灰狗抱着索德琳根本没有吃几口的奶酪、肉和酒放在地上。
“啊?”她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有些意外,不过不算很吃惊,也没有什么质问的想法。她自己就是个逃惯了家族的家伙。“你还戴着面具,参加了狂欢节日,是从哪个倒霉鬼脸上扒下来的吗?”
萨塞尔取下面具,感到自己随便卷起来的头发立刻落了下来,纠缠在一起,落在脸庞四周。这头发上全是酒,他完全想象得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你被那些南境的家伙浸到酒缸里了?”菲尔丝又问道,“那可是在一圈水缸里唯一的大奖。”
萨塞尔把面具扔到她的面具一旁,伸手在裤腿上拍打。“我把这一代光明神殿的小圣女扔了近去,不过后来我被拽了一把。”他说道,“她似乎比我还小一点,但是心思比我还多。”
“你怎么敢做这件事的?”她睁着一只仍旧眼眶发黑的眼睛,“我还以为你很清楚这些名词的分量呢。”
“一个神秘莫测的祭司的要求。我想她似乎是她的看护者。”
“那些人来自东境?”
“的确如此。”
“光明神殿在东境的家伙都是些最古老的保守主义者,你无法想象他们有多闭塞。当然我觉得他们一定在想坏事,只是没人能看得出。你要过来在湖边洗一下吗,萨塞尔?你身上的味道很刺鼻呢,像头踹翻了酒糟的骡子。”
“这可是亚蔻金光,”萨塞尔扬了扬眉毛,“可惜当时你不在那儿,不然我就能把你抱进酒缸了。”
菲尔丝从灰狗手里拿了包肉,接着又拿了瓶酒。“抱进酒缸?”她反问道,“那你真是无法想象我和节日庆典的气氛有多不对付,我宁可在湖边睡一整晚,等人走光了才出来,拿预言的视野来假装我参与了庆典,把族人都糊弄过去......这瓶古怪的酒是怎么回事?勒斯尔有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