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你忘记的应该就是失落的过去了。被世界遗忘的东西总不能靠一个人去回忆,我们不如还是谈点正事吧,——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吧,贵族大小姐?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叙旧。”
戴安娜点了点头头。“半恶魔化的后遗症。”
幽灵鸟摸了下自己龟裂的脖子,缕缕火光从中渗出。“铁鳄团长拿镇静药顶我报酬的事情我已经忍了快十年了。”她说,“其实我本来想投靠帝国,直接找他们的上级要。不过既然在另一段历史里你帮了我,那在这儿你还是能帮我吧?”
“我不能保证......不过我可以尝试。现在我没有治疗你的经验,不过,我在那段历史里掌握了很多知识,你的症状也比那边我们遇见的时候轻多了。”
“还是像往常一样?”
“就像往常一样吧,应该不会有其它人半夜进我的帐篷了。不过稳妥起见我还是布置点巫术。”
于是,就像历史中每隔一年的检测一样,戴安娜在帐篷附近上好揭示术,免得有人闯进来她不好解释。其实,她本来可以解释,但幽灵鸟天性喜欢夸大事实,把小小的误会弄成巨大的误解,在那段历史里,戴安娜已经体会极深了。
当时萨塞尔那小子带着海之影跟自己提问,幽灵鸟提着扳手过来凑热闹,她第一句话就是戴安娜的海之影乃是这家伙的成年版本,跟着她就开始肆意揣测根本不存在的事实。
若是幽灵鸟恶劣的性格贯穿了两个历史,戴安娜肯定要掂量一下帐篷里的事情被人看到的后果。当然了,这家伙的性格不算无可救药,也很符合雇佣兵的平均道德,只是有点太喜欢挑拨别人和捏造事实了。
戴安娜靠近她背后为她检查时,幽灵鸟背对着她坐在帐篷角落之中,不过动作和姿势都没有历史中那么自若,呼吸也控制得很刻意。历史毕竟只是历史,实际上她们俩根本没在现实干过这种事,戴安娜从没当过医生,幽灵鸟也从没有放下过戒心由着别人在她背后碰她的要害处。
很难说她们俩究竟谁更拘谨一点,医生小心地抚摸她颈部的裂痕,尽量放轻呼吸,低语念咒,病人则像雕塑一样把自己放置在原地,动也不动。
两人的你问我答也没有历史中一样自然,只是医生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提问,病人则用拖长的声音回答。她们俩不约而同地对帐篷的门帘有些忌惮,等到了确认其它地方的裂痕时更加忌惮了。
戴安娜请她转过身,又将她的灰外衣解开到腰,让她把内衬往上抬起,以便观察她内脏和心脏部分的伤痕。
医生看到了病人堪称完美无瑕的标志性部位,往上隆起,几乎要挣脱遮住了它们上半部分的灰线衣。一道赤红色裂纹从病人的咽喉部位往下贯穿,直到腹部,然后像树木的枝杈一样往四周延伸出去,在昏暗的帐篷中发出耀眼血光。
“我说,你是不是和那段历史里的你不太一样了?我们当时第一次问诊的时候你看着要更平静一点吧?”幽灵鸟口齿不清地问道,她把线衣下摆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