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塞尔把搜魂抱起来,让它坐到他胳膊上,接着把它滚落的脑袋装回去。除了还在弥合的颈部,孩子看起来非常健康,因为刚活吞了一头纳格拉,所以满面红光。连衣裙垂到膝盖,那对漂亮的小脚有时会化作黑色烟雾,小腿肚子则会裂开满是獠牙的嘴。萨塞尔脑子里有无数问题:像黑烟一样改换形体是怎么做到的?它有伤口可言吗?消化功能能做到哪种地步?
不过......时间还长。
“你需要认字了。”萨塞尔道。
搜魂茫然地摇摇头,萨塞尔笑了。这孩子还是挺可爱,至少这种时候看起来很可爱。他当然不想整天都抱着十米多长的蠕虫睡觉。
夜色已深,萨塞尔放下隔绝术,把木柴——其实都是黑剑的人从附近拖来的树枝残骸——投进火里。他盘起双腿,坐在小火堆旁边,翻开他手写的认字读物。这读物原本是他给贞德编纂的,教的话得等去勒斯尔,如今先拿来教他的子嗣。搜魂坐在他怀里,把小小的背靠在他身上,纯白色的脸被火光染红,拿意味不明的眼神偷偷打量他的书,仿佛带着无穷的好奇。
“爸爸,它闻起来就像是......”它说,然后停了停,再次构思起合适的词汇,“闻起来就像是干草和灰尘的味道。”它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萨塞尔的挎包。
“是的,的确是这个味道,你形容的很好。”萨塞尔说,“但你在做什么?”
搜魂停住了,手指还拽着挎包的拉链。“我闻到苹果的味道。”
“是的,你闻到苹果的味道了,亲爱的,但是现在你不能吃。”
“但是,爸爸......”
“你得形容它的味道,然后把这句话写在纸上,就用我等会要教你的文字。”
它毫无征兆的直接哭了。
萨塞尔把木柴填进火里,“你从哪学来的?”
“记忆......还有梦。在梦里,如果哭的话,我的想法就会得到满足。”它一本正经地说,眨眨眼睛,抽抽鼻子,又擦擦发红的鼻头。
鬼灵的记忆对它来说就像一本书,那些纳格拉同样如此。
“那对我没用。”
“哦。”
萨塞尔歪头看向它低下去的脸,看到它脸上的眼泪都化作黑烟,渺然无踪。
“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简单地吃到它呢,爸爸?”它继续锲而不舍地问。
“来吧,看着这个字母。”萨塞尔轻快地说,已经确定好了目标。他放下书,把它捏着拉链的小手握住,用一根树枝在两人面前的地方画出一个拉丁文的符号,“这段时间,我先来教你认字,学会这几个字母,你才能吃苹果。”
搜魂朝地上的字母困惑地看去,“但是,爸爸,我想先......”
萨塞尔看了搜魂一眼。火光温暖了它圆润的脸颊和裸露的肩膀,也让他看到它到底有多心不在焉。黑巫师从挎包里掏出苹果。“苹果!”它念叨道,脸上挂起胜利的微笑,“就像水和花的味道。”
萨塞尔掰下一小半,“总之,先吃一点......”
它把他整只手都含住了,满口尖牙都咬到他手腕上,锋利得像是匕首。
......
威严的武士怒吼出命令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