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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塞尔伸出手,触碰站他眼前的东西......它。他的子嗣。一个孽物行走在阴影夹成的角落里。
它比普通男人高出一半,十多条粗壮的蜘蛛节肢像镰刀一样折叠在强壮的下身。除了仿佛打翻了颜料瓶似得斑斓表皮,它身上柔顺的鬃毛呈现出如墨的黑色。它的上半身很像宽阔的人身,皮肤犹如卷缠的绷带,布满细密的缝隙和撕裂的开口,三四条有两个关节的弯曲臂膀上增生满黑色节肢。它没有头颅,但胸前开裂的缝隙里有密集的黑色复眼,手臂和背上的缝隙中也有,——这些破碎水晶似得眼睛盯着他。
父......老父。
“你知道我是谁?”
您......我在您体内感到了诞生的火焰,老父......
“你是怎么被养大的?”萨塞尔捏了捏它的鬃毛,这些弯曲的东西极其尖锐,就像刀刃,而且柔韧得仿佛是钢丝。
母巢——它发出风箱鼓动似得嘶哑喘息声,略略低了低上身,我们受母巢养育......我们在噩梦中徘徊,吞噬养料哺育自己,也为母巢反哺养料。我的兄弟们经受先祖的意志,也经受您的意志,老父......
萨塞尔朝笼罩着黑色的斑斓孽物抬起一只手,让它满是弯曲触手的手搭在他手上。这触手看上去柔软,但触摸起来却有许多尖锐的环状刃口。只要它能触摸到,就能像剥去腐烂桃子的外皮那样剥掉人皮。
“养料......你的养料是什么?”
生灵的恐惧在噩梦中化作实体,即是养料,老父。
“你诞生的目的是什么?”
繁衍,老父。虚空之外降临的幸存者若要繁衍,需寻求此世之血......这是先祖的呼唤。
先祖......沙耶的母亲,所谓的虚空之外的原神,萨塞尔想。但那太过遥远了,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萨塞尔后退一步,扫视他身周附近阴暗的庭院——在空地、裸墙和精致的立面里堵塞着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几乎没有哪个长相相似。每个怪物的形体都饱含着无法言说的亵渎,每个怪物的轮廓都像从深海浮上水面的噩梦。有些尚带有轮廓形体,有些则像是把抽象的内脏和人脸揉在一起插上许多节肢,还有些则像是细小碎片拼成的诡秘铜雕。
无论哪个,在他经过的地方,智力低下到无法言语的都跪倒在他脚边,拥有心智的则略略俯身以示恭敬。
“你叫什么?”萨塞尔侧瞥过去。这些孽物的头领——刚才回答他问题的那东西。
卡哈拉,老父。
斯卡拉提斯小心地踩着空隙走过来。
“这些是什么,大宗师?”他昨晚就改了称呼。
“你可以当作援助,斯卡拉提斯......”萨塞尔斟酌词句,“它们来这里,是为了帮我们清洗你们黑域被占据的集会所驻地。”
“您说这些......呃......这些抽象的东西,”斯卡拉提斯表情怀疑地说,“它们能杀掉帝国巫师?还有那里的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