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可是你的不对,塞蕾西娅。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呢?又何必找你否认那些使人伤感的过去呢?我只不过是告诉你寻觅真相的重要性而已。”
“我看你只是个兜售恐惧的商贩吧?把语焉不详的威胁散播到未来,拿抽象的灾难填满未知的领域,这是不是就是你唯一的习性?但是,——我只活在现在,阿尔泰尔。我不活在过去,我也不活在未来。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在乎我死去多年的父亲,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在乎不在我脚下的未来。”
但阿尔泰尔依旧只是微笑,好像永远不会为任何事动怒:“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当我们对一件事非常有把握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容易被欺骗的时候。”
塞蕾西娅在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你还想挑战我的信仰吗?”
“不,自然不是,并非挑战——或许只是淬炼它。”
“哦!”塞蕾西娅阴阳怪气地大声道,“那你就是在泼冷水了!是不是?亏你还能用这么义正言辞的方式泼冷水啊,阿尔泰尔,简直像是在谈哲理一样,——你想问我一些足够使人动摇的问题,让我思考一些令人困扰的‘可能性’,以便反思我现在的行为值得与否。那么,我现在是不是该求你告诉我,这些令人困扰的‘可能’究竟是什么,以及我到底是个目光多短浅的傻瓜?是吗,你这让人不快的混蛋?”
“有些事我不想这么快告诉你。”阿尔泰尔说,“不过另外一些,我倒是可以和你姑且一谈......关于你的雇主要召唤你们去的地方,赛里维斯,——那地方可不是看上去的样子。”
“不是看上去的样子?”塞蕾西娅故意装出震惊的样子,大声道——实际上她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但反正都需要大声、暴躁地喊出来,所以,两种情绪其实区别不大,“对我那个号称要去休养的任性雇主来说,赛里维斯大概就是辆新的战车,载着他前往鬼知道是什么的目的地;对我手下的许多人来说,它是暂且脱离这个破烂城堡和白痴战场的捷径;而对那些傲慢的勒斯尔白痴来说,那地方就是他们肆意挥霍人生好让光明神殿给他们兜售救赎的地方。但是,对黑剑的团长希洛夫,如果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战争,那个鬼地方就是和平,是他不惜卖了黑剑也要把女儿送过去的城市。你说赛里维斯不是我看上去的样子?赛里维斯怎么就不是我看上去的样子了?”
“不,”她只说,“当然不。对有些人来说,那里可是个挥霍人生的好地方,但倘若你要听你雇主的吩咐干活,那里可比贝尔纳奇斯还要危险得多,也复杂得多啊。”
“危险?哪方面危险了?”
“等你亲眼见证他在肆意妄为中死过一次,你就知道赛里维斯到底危险在何处了。”
在肆意妄为中死过一次,塞蕾西娅想起来,萨塞尔倒的确死过一次,而且就是阿尔泰尔下的黑手。据说当时他被一百多柄剑插成了刺猬,还弄丢了一堆随身携带的珍贵材料。
“那你过去是要警告他吗,为了你们俩‘可靠’的‘盟友’关系?那你还真亲切啊?”她话中带刺地说。
阿尔泰尔却把背往墙上一靠,用食指和拇指托起下巴,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暴雪:“不,如果你要谈萨塞尔在赛里维斯的安危问题,那着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接受‘启示’传话,要告诫他一些东西,免得他被人宰了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顺带也从赛里维斯带回点纪念品——当然了,以我那位随性的‘主’,这些语焉不详的信息,恐怕要他吃几回苦头才能完全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