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就这么死掉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萨塞尔讥笑似得问她。
卡莲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她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我会在死前为你们祈祷,黑巫师,还有赐予我死亡的这个罪人。”
“我和这个矮子是并列的吗?似乎是这样。所以你认为我也是一个罪人吗,修女?”
她直接的盯着萨塞尔的眼睛,通过灵魂传来的声音很轻。让他勉强能听得见:
“是的,我认为的确如此。”
萨塞尔面带奇怪的微笑。“我才和你刚认识了一天一夜,修女。这个矮子是邪教徒的指挥者,你认为他是罪人,这无可辩驳,可我呢?你又认为我有什么特别的罪过?”
“特别的?是的,我想——你的罪过可能比这个罪人更加难以......”
“说来听听,在哪个方面,我当场忏悔,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他是被恐惧和贫困所折磨的病人,是被邪神的诱惑蒙蔽心智的可怜虫。他表露的邪恶只是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绝望,可你是在冷漠的心态下接触和容纳一切亵渎的恶魔,我认为他的罪恶在你面前不值一提。”卡莲对控制住她的男人毫不在意,只是平静的对萨塞尔讲述着她心中的理解和看法,“在我发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我就决定——在主的见证下为你的灵魂负责。”
“......你说的这么笼统,让我怎么忏悔?”
“或许我以后会知道,因为我们现在是陌生的。”
“呵.....你看到那边那个医生了吗?”萨塞尔对此不可置否,他朝边上指了指,“每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爱你,他对你的担忧完全溢于言表了,你对此作何感想?”
“那位医生吗?他的名字是加卢斯,我曾经教过他一些外科手术的知识。加卢斯是个很和善的人,也很坚强。为了他酗酒的父亲特瑞科、瘫痪的母亲海伦以及上学中的弟弟路尼恩,他独自撑起了整个家庭。我会祝福他和他的家人平安的活下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我需要做的事情了。”
“他父亲在前段时间刚被枪毙。”
“......是的,他在我的教堂赎罪过,声称他在这样酗酒的父亲死去时感到解脱和庆幸,并自责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哭了三天多。之后,我在主的见证下为他父亲的尸体进行了祝福,或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
“不错的故事,那我觉得你和他还挺适合的。”
“我为你的灵魂而担忧,黑巫师,或者说,主的罪人。”她重复说,直接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出明亮和平静的目光。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
“滚开,你个蠢货!”矮个子打断了他和卡莲的交流,他一只手死死捏着修女的喉咙,另一只手对他挥着手术刀,“你在干什么!在和这个娘们互相眉目传情吗?我告诉你,这里可没有你们眉目传情的时间!”
萨塞尔撇撇嘴,无动于衷地环顾四周——围拢而来的士兵们在矮子的威胁下向外退去。他们脸上都带着愤恨和无可奈何的情绪,只有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伫在这里——就像他根本不在意修女的性命危险一样。
或许他真的不在意。
就像卡莲说的一样,他确实把自己的冷漠掩饰的很好,掩饰到——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