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殿真是个害虫!那些崇拜神殿的信徒也许都是疯子,不足为惧,但他们选择了唯一可行的投靠对象这事无法否认。毕竟,他们的神殿之主是那种东西......
扑面而来的空气变得焦灼,沙化的地面在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膨胀。焚风的风暴在高空大气层中已经开始肆虐,但下面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棕桐树和蕨草的叶子一动不动地悬垂着,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起伏不定沙丘就像一张静止的画布。只有大海在掀起没有泡沫的巨浪,浪涛撞到岸边,摔得粉碎。米伊尔越过这片七城大陆遥望勒斯尔的边陲,直至通往七座远古第一帝国圣城的尽头。
奥拉格不会满意这些棋子的分布,但以赛里维斯为发源地,规则已经改变了......
棋手的思路更加清晰明确了。
......
萨塞尔......
灯盏摔在蒙特利马整洁的马赛克地板上,光线滚过帝国宫廷的大理石露台,在纹着光明神殿浮雕的铁柜子上撞得粉碎。萨塞尔感觉自己又被提了起来,又被投入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意识,世界骤然亮起,仿佛燃烧的太阳在眼前炸开。此时此刻,他只能看见米特奥拉眉头直皱的脸,还有她指尖燃烧的白焰。
她手上燃烧的是什么?她烧了我?
“卫兵,把他扶住!”尼禄大喊,“把他扶起来!”
这些声音在交错的空间中隆隆作响,翻腾着远去,注定了它们将要被遗忘——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亦或是距离太远?他在帝国首府的宫廷殿堂上陪伴女皇。女皇?
萨塞尔,立刻起来!
“把这个人抬回密仪厅!”
“你在说什么?”萨塞尔挥动双手,驱赶围聚拢来的帝国武士,“不对,这是——”
但站在他身前的是米特奥拉,学士眉头微蹙的脸上一派严肃,没有丝毫表情。
“似乎你又沉浸在噩梦中了,萨塞尔。”米特奥拉说,“总之为了快点叫醒你......我姑且用了一些刺痛灵魂的折磨术。”
他的大脑浑浑噩噩,没法理解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但他还是扶着翻倒的椅子,从地上站起来。霎那间,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倒下去。米特奥拉伸手搀扶住他,随后,两人开始默然而长久的对视。这么久以来,从光明神殿脱离的异族学士一直是帮忙维护他手中权力的人,也是他和浮空城的巫师们无穷无尽的事务之间唯一的缓冲地带,总是不言不语地矗立在复杂的权谋和算计之间。
没了米特奥拉,萨塞尔似乎很难在充满笃信的光明神殿和充满怀疑的巫师之间寻得平衡点,也很难暂且专注于光明神殿的事务,但这事也毕竟有相对之处——毕竟米特奥拉反倒更想离光明神殿远点,越远越好。
萨塞尔意识到,自从他把米特奥拉拖到自己的阵营里,他们就总是站得如此之近,却从来不会产生男女间的芥蒂,也没有怀着尴尬转开过视线。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米特奥拉代表着“真实”,这种“真实”是指某种更接近现实的、更加实际的东西,而非心灵的倚靠或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