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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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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尉、张锐被一名太监引到一个偏厅内用餐。太监一揭开桌上摆放好的餐盘盖时,张锐便愣住了。只见盘中全是素膳,菜品也只有不到十种,菜的作工精细,装盘考究,但远非张锐想象中那么奢侈铺张。心想,也许杜衡为我和太尉安排的膳食与皇帝本人吃的不同?

    太尉已不是第一次被赐宴,见到张锐发愣,便解释道:“陛下的午膳是一天中最简单的,长期以来都是素膳。陛下的节俭作风,我们做臣下的都应该好好学习。”

    张锐连连称是,却暗自嘀嘀咕咕,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什么啥值得羡慕的?普通官员在家中请客,也不至于就摆出这几样菜来招待客人。

    可是当张锐将这些菜肴送进嘴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说是素宴,但经过御膳房的精工细作,已经不能成其为纯粹的素食了。

    御膳房的太监们有一手精湛的厨艺。普通的素菜如冬菇、猴头、嫩笋、豆腐、口蘑、白菜、萝卜,经他们妙手烹饪,配以鸡、鸭、甲鱼等经过数天熬制的鲜汤,味之各种名贵佐料,烹制而成后不论从色、香、味上,还是从营养上,都称得上一等

    张锐尝了几口,感觉眼前的菜肴素中带荤、温润可口,堪称杰作,彻底改变了刚才的想法,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边吃,一边想,别说今生,就算前世,也从没吃到过如此可口的佳肴。都说御厨是天下最好的厨子,果然名不虚传。

    几样极普通的素菜都被烹制得如此鲜美,若采用奇珍野味做原料,还不知何等鲜美绝伦呢。可惜自己不能常来,不然一定要将他们的手艺通通品尝一遍。才不枉此生。

    太尉吃得不多,用餐不久便停下筷箸。满桌菜大半都被张锐席卷一空。张锐吃完抹了抹嘴,怪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官饭量大,饿得紧,吃相不雅,望太尉莫怪。”在正式场合。张锐不敢随时把伯父二字挂在嘴上。

    太尉则摇摇头说道:“年轻人饭量大是福气啊。能吃,就尽情吃。人老了,想吃点啥都不敢敞开肚子吃了。大夫叮嘱老夫每餐不可多饮多食。”张锐感觉太尉说话之时,像是忆起年轻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尽是羡慕。

    这时,一名太监将一块素巾搭在张锐腿上,张锐正在奇怪他这是要干嘛。就见又有几名太监端来两个银盆,分别站立到太尉和自己的身前。那名搭巾的太监道:“请大人净手。”张锐这才知道,是要自己洗手。

    张锐一边洗手。一边打量这些太监。发现他们年龄都在十七八之间,面容姣好,服饰华美,动作轻盈,举手投足之间均带着一股媚气。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宫女。这些太监比起搜身地那些太监的容貌强得太多,如果让他们换上女装。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误以为他们是女子。

    张锐看着这些太监,突然心头一惊,琢磨道。娘啊,该不会皇帝陛下也有特殊爱好吧?不然为什么越是贴身的太监,越是漂亮妩媚得不成样子?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了这种想法,张锐感觉浑身毛骨耸然。就连接毛巾擦手之时,也是小心翼翼地拿过。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还回。唯恐不小心碰到他们的手。一直等到这几名太监都出了门,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皇帝还没有传唤。张锐和太尉只能坐在这里喝茶等候。太尉一边端着茶碗吹着茶花,一边对张锐说道:“你上午故事讲得很好,下午再说些轶闻趣事给陛下听,也舒缓舒缓陛下的心情。”

    张锐心说:看来太尉对我战斗中的真实经历,知道得一清二楚。明知道自己是在讲故事,还鼓励我这样做,那么下午就再接再厉。也不知道我是来晋升将军地,还是来专门给皇帝讲故事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前线的战友、部下知道,还不知会笑成什么模样呢。都说皇帝不好伺候,一点不假。实话不敢说,假话也不敢多说,幸亏老子见闻还算广泛,不然哪儿有逗皇帝乐的本钱?

    张锐与太尉一直闲谈到下午两点半时,才来了一名太监说皇帝传见。张锐心想,吃一顿饭,应该用不了两个小时,大概是睡了午觉才起身吧?

    带路的太监没有再领太尉和张锐回上午的那个庭园,而是带领他们进入了一片树林。沿着幽静的林中小道走了几百米,便看见皇帝正坐在一处青藤架下饮茶休息。

    礼毕后,同乐赐坐。张锐和太尉在同乐下首坐定。接着上午地话题,张锐又开始讲起了故事。又过了一个小时,张锐见同乐听得入迷,时机成熟,渐渐将话题转移到在草原抓到的那匹汗血宝马身上。

    张锐一边栩栩如生地描绘擒马过程,一边偷眼观察同乐的表情。果然不出所料,同乐一听此马是万金难求地汗血宝马,双目中立刻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待张锐讲完,同乐神往道:“朕御马院中有名马无数,也有数匹号称是汗血宝马的后代,可惜血统不纯。它们既不流血汗,样貌也平凡,就连一般的杂交马也比不过。爱卿,你说的那匹马真的会流血汗?”

    张锐心中好笑,自己从张卿变成爱卿了,看来陛下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回陛下,此马地确会流血汗,而且它能连续奔跑两个小时以上不显疲色。后来微臣又专门找一些相马人氏鉴定,都说此马是纯种的汗血宝马,而且还是汗血宝马中十分难得的良驹。”

    “爱卿这次上京,可曾将神马带来?”张锐见同乐这样问,就是对此马动了心思。心想,我早就决定将它献给你,早就知道这匹宝马是留不住地,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

    原来张锐听了百里杨的话后,立即省悟到宝马虽好,但将它占为己有,就是匹夫无罪。怀碧自罪了。如果遇到喜欢此马的长官或贵族要买此马,必定左右为难。不卖,必会招惹嫉恨;卖,又舍不得。既然保不住,不如将它敬献给皇帝。

    昨夜张锐看到杨素遗憾的表情时,更觉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地。当杨素听说此马将要献给皇帝时。虽流露出惋惜地神情,但也会心地点了点头。

    当同乐听到张锐要将宝马敬献给自己时,开心得像一个孩子。他兴奋地站起身来,性急地说:“走,两位爱卿一起与朕前去看看此马。”

    张锐立即起身,对同乐说道:“陛下,此马正在苑门之外。由微臣地亲兵看管。微臣暂且告退,将它牵来请陛下观赏。”

    同乐转头对杜衡说道:“派人将此马带到练马场。”又对张锐道:“爱卿就不必去了,随朕一起直接到练马场去。”

    “是!”张锐不敢违命。只对杜衡交待了几句,便跟随同乐往练马场走去。

    行之不远,旁边小道上两个幼童追逐打闹着跑了过来。他们突见同乐,慌忙跪倒路边,齐声用幼稚地童声喊道:“孩儿叩见父皇,父皇万安。”这时,又跑过来十余名宫女、太监。也齐齐跪在路边,口呼万岁。

    同乐皱着眉,望着跪在地上的幼童问道:“三郎、四郎。今日的功课是否做完?”

    两个孩童迟疑了半晌,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回答道:“回禀父皇,孩儿的功课已做了一半,现在出来玩一小会儿,马上还要接着做。”

    同乐指着两人训道:“学学你们地大哥。学学你们的六弟。看看他们。会不会只惦记着玩耍?…….”

    同乐的训斥,让两个孩童战战兢兢不敢再辩。低垂着脑袋。同乐训了一会儿,对杜衡道:“是谁负责书斋事务?”

    “回陛下,本月由费负责书斋中各皇哥们的饮居。”杜衡对宫内人员的事务安排熟记于心,张口便回答出来。“将费与三郎、四郎身边的掌事,一齐拖出去责五十!以后谁再敢允许没有做完功课的皇子出来玩耍,一律责!”同乐又瞪了一眼皇子。

    “是!”杜衡回答,一挥手,几名太监便冲过去,将跪在路边地两个软倒在地的太监拖出。两名太监不敢出声求饶,口中还频频谢恩:“奴婢该死,谢陛下宽厚……”

    两名太监被拖下后,同乐仿佛还没消气,又责备跪在路边的宫女、太监道:“还有你们,不知道规劝几个小哥,还跟在他们身后一同疯跑,本应一同处置,这次朕姑且从宽处理,自己掌嘴吧。

    “谢陛下恩典!”十几个宫女、太监用自己地左右手连打脸颊,出手甚重。在“噼噼啪啪”的抽打声中,他们的两颊和双手渐渐红肿,嘴角也隐隐渗出血迹。

    张锐看到这一幕,心里感概万千。皇帝的性格真是多变,前一时还心情大好,谈笑风生,霎时又龙颜大怒,处理事情也不讲情理。两个小皇子自己出来玩,宫女、太监要是能劝住,估计早就劝住了。皇帝不问经过一味处罚小皇子身边的人,能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