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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女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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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回到居所,拂退四名婢女的侍奉纠缠,换上夜行衣服,配上装备,洒药粉,正要由窗门溜出去,婢女扬声道:“平原夫人到。”
  脚步声传来,平原夫人已抵门外。项少龙来不及解下装备,忙乱间顺手取来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平原夫人推门入房,把门关上,倚在门处,含笑看着他。项少龙暗暗叫苦,只要给她碰触自己,立刻发现身上的装备,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勾当。不过若不搂她亲她,又与自己一向对她的作风不符,亦会引起她猜疑。怎办好呢?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项少龙坐回榻上,拍拍身旁床沿处,以进为退不怀好意地道:“美人儿!来吧!今天不会有人撞破我们的好事。”
  平原夫人粉脸一红,微嗔道:“你忘记我要嫁人的吗?”
  项少龙心喜计谋得逞,道:“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忘记了,所以入房找项某人,而且夫人不是要我送你一个孩子吗?不上我的床,我怎能使你受孕成胎?”
  平原夫人幽幽地道:“耐着性子点好吗?我的婚礼在明年春天举行,嫁人前一个月和你尽情欢好,才不会使人怀疑我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儿子。”
  项少龙早知她会这般说,因为这根本是她拒绝自己的好办法,又可稳住他的心,令他不会怀疑她在计算自己。若不谋妥对策,两个月后他项少龙尸骨早寒,这女人真毒!他从未如此憎恨一个女人,尤其她是如此地充满成熟诱人的风情,这么尊贵。
  他站起来往她走去,几乎碰上她的酥胸,两手向下,紧摆着她的双臂,吻上她的朱唇。平原夫人热烈反应,娇躯不堪刺激地扭动,却无法碰上项少龙的身体,识破他的秘密。良久,两唇分开。
  平原夫人有点不堪挑逗地喘气道:“少龙!抱我!”
  项少龙微笑摇头道:“除非你肯和我共赴巫山,否则我绝不会碰你小嘴外其它任何部位。”
  平原夫人不解地道:“什么是‘共赴巫山’?”
  项少龙方晓得此时尚未有这句美妙的词语,胡绉道:“巫山是我乡下附近一座大山,相传男人到那里去,会给山中的仙女缠着欢好,所以共赴巫山,即是上床合体交欢,夫人懂了吗?”
  平原夫人的明亮凤目射出矛盾挣扎的神色,项少龙暗吃一惊,怕她改变主意,忙道:“夫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平原夫人回复过来,娇嗔地道:“人家过来找你,须有原因吗?”
  项少龙灵机一动,行个险着道:“夫人最好提醒信陵君,雅夫人对盗取鲁公秘录,似乎蛮有把握的样子,我猜她已知秘录藏放的地方。”
  平原夫人玉脸一寒道:“这骚货死到临头仍懵然不知,任她有通天手段,休想沾到秘录的边儿。”
  项少龙问道:“你们准备杀死她吗?”
  平原夫人知说漏了嘴,脸不改色道:“只是气话。少龙啊!你不是真的爱上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项少龙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她,可是她却真的迷恋我,所以我不想她遭到任何不幸。”
  平原夫人一怒挣脱他的掌握道:“放开我!”
  项少龙笑道:“夫人妒忌了!”仍紧握她双臂又再吻上她的香唇。平原夫人软化下来,两人分开,乎原夫人无奈地叹一口气。
  项少龙知她心情矛盾,既要害自己,又忍不住想找他亲热,以慰长久以来的寂寞。他当然不会揭破,岔开话题道:“夫人的未来夫君是何人?”
  平原夫人神色一黯说道:“他是大将白圭,听过他吗?”
  项少龙暗忖不外是另一宗政治交易,哪有兴趣,俯头吻上她的粉颈。
  平原夫人寂寞多年,那堪刺激,强自挣扎着道:“不要!”
  项少龙离开她,含笑看着。
  平原夫人毅然挣脱他掌握,推门而去,道:“晚安!”
  项少龙直送出门,道:“你不陪我,我惟有去找赵雅。”
  平原夫人见候在门外的四名府卫似留意听着,狠狠瞪他一眼,婀娜去了。
  项少龙假装朝彩云阁走去,到了转角无人处,脱掉外衣藏好,以索钩攀上屋顶,远远吊着平原夫人,逢屋过屋,或在长廊顶疾走,或借大树掩护,紧跟其后。以平原夫人的谨慎,听到他刚才那番话,总也要对信陵君警告一声吧!
  府内房舍无数,占地甚广,愈接近内府的地方,守卫愈是森严,又有高出房舍的哨楼,若非项少龙曾受严格训练,兼看过府内房舍的分布图,具适当装备,根本全无闯入的可能。哨楼上设有钟鼓,可以想象在紧急状态下,发号施令,如臂使指。
  平原夫人在四名府卫前后护持下,鱼贯走入一道院门之内。两边的围墙又高又长,间隔出宽阔的广场,幸好场边有几排高树,否则项少龙休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对着院门是座高广的大屋,门前石阶上两排十六名府卫站岗,屋外还有带犬巡逻的人。
  项少龙更是小心翼翼,由最接近大屋的高树借勾索凌空横度至大屋屋顶。
  平原夫人独自一人进阶入屋内,穿过一个宽阔的天井,到里面的正厅去见信陵君。魏无忌凭卧地席,左右手各拥一名美女,正在饮酒取乐,见到乃姊,仍是调笑无禁。厅内布置典雅,色调相配,灯光柔和,予人宁谧恬适的感觉。平原夫人在信陵君对面坐下。信陵君忽地伸手扯拽其中一女的秀发,向后扯去。该女随手后仰,灯光照射下,美女动人的粉脸完全暴露在倒挂在窗外的项少龙目光下,看她雪白的脖子,不由吞一口涎沫,同时心生怜惜。信陵君接而俯在她粉项上粗暴地又吻又咬,弄得那美女娇躯颤抖扭动,不住呻吟,显然只是痛苦而非享受。信陵君的嘴离开她时,嫩滑白哲的颈项已布满齿印,隐见血痕。另一旁的女子似早见怪不怪,保持微笑,俏脸不露半点异样神色。
  信陵君哈哈狂笑,仍揪着那女子的秀发,向平原夫人说道:“你看此女是否比得上赵雅那骚货。”
  平原夫人叹道:“无忌!你妒忌了!”
  信陵君一把推开那美女,喝道:“给我滚。”
  两女慌忙躲往后堂。
  信陵君灌下一盅酒,以衣袖揩去嘴角的酒渍,气愤地道:“赵雅这贱人,当日我大破秦军,留在邯郸时对我千依百顺。但看看现在怎么对我,我必教她后悔莫及。”
  平原夫人皱眉道:“你的耐性到哪里去了?几天的时间仍等不及吗?你是否见过赵雅?”
  信陵君挥手说道:“不要提她。到现在我终于相信你的话,赵雅只是为赵穆笼络我而牺牲色相,将来我灭赵,定要赵穆尝遍天下所有酷刑。”
  平原夫人咬牙切齿道:“我也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若不是他,平原君赵胜怎会英年早逝?”跟着说出由项少龙那里听回来有关雅夫人对盗取秘录似胸有成竹一事。
  信陵君毫不在乎地道:“就算那贱人知道秘录藏在地下密室内,我这里守卫如此严密,她休想潜进来。”
  窗外的项少龙大喜过望,首先肯定秘录确有其事,而且是放在宅院地下某一密室之内,以自己身为特种部队精锐的本领,盗取秘录自是大有可能。
  平原夫人道:“还是小心点好!”
  信陵君道:“我早已加强防卫,即使她取得秘录,休想带出府外。”
  平原夫人沉吟片晌,道:“你现在和安厘的关系如何?”
  信陵君双目露出严厉光芒,冷冷地道:“老鬼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里,只知宠信龙阳君、楼梧、芮宋、管鼻此等小人,若我仍任他胡作非为,我们大魏迟早国破家亡。”
  平原夫人道:“你安排项少龙何时去见安厘?”
  信陵君道:“我们伪称赵倩不服水土,不能入宫见安厘,好使我们的布置更妥当点。不过此事不宜久拖,我决定下月初一,即是三天之后,让项少龙正式把赵倩交入皇宫,届时安厘当会设宴款待,将是行事的时刻。”顿了顿又道:“你最好用情把项少龙缚紧,使他毫不疑心为我们卖命。”
  平原夫人幽幽说道:“你最好另找笼络他的方法,我有点怕见到他。”
  信陵君愕然问道:“你不是对他动了真情吧?”
  平原夫人站起来,摇头道:“大事为重,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只是我害怕和他发生肉体关系,若怀了他的孩子更惨。”言罢转身离去。
  项少龙一阵茫然,呆了半晌,待信陵君离开,潜入厅中,迅速查看,最后肯定地下室不在厅下,偷偷离开。
  项少龙钻入被窝,拥着雅夫人灼热的身体,舒服得呻吟起来。初到大梁,他有种迷失在怒海里的可怕感觉,只有搂抱怀内美人的一刻,他才感到剎那的轻松和安全,纵使是那么脆弱与虚假,仍是令人觉得心醉和珍贵。他首次感到赵雅和他没有任何隔阂与距离,两人用尽力气拥抱缠绵,享受患难里片晌的欢娱。
  雅夫人吻他的耳朵道:“你为何不去看看三公主?”
  项少龙叹道:“我怕会忍不住和她欢好,异日回到赵国,给赵穆抓着这点陷害我。”
  雅夫人赞赏道:“难得你这样明智,项郎!赵雅爱你。”
  项少龙诚心地道:“我也爱你!”把偷听来的情报,详细告诉她。
  赵雅道:“地下室必在信陵君寝宫之下,项郎真好本领,竟可在守卫得如此严密的地方来去自如,此事必大出那奸贼的意料之外。”
  项少龙道:“盗取秘录或者不是难事,如何把你们十二位弱质纤纤娇滴滴的美人儿弄出大梁,才是天大难事。”
  赵雅道:“所有王侯府第,必有秘密逃生的地道,假设能找到这条地道,大有逃出府外的可能,不过仍溜不出城去。”
  项少龙给她一言惊醒,坐起身来,想起若有地道,当在信陵君大宅的后方,因为他曾查探过大厅的地下,并没有任何发现。
  雅夫人随他坐起来,倚入他怀里问道:“少龙!你想到什么呢?”
  项少龙道:“若有秘道,必是与藏着鲁公秘录的密室相连,那才合理,而且秘道的入口必然不止一处,所以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秘道的入口,我们有可能在这里来去自如。”
  雅夫人媚笑道:“交给我办,保证不会有负所托。”
  项少龙一把搂紧她,笑道:“雅儿这么乖巧,要我怎样酬谢你?”
  赵雅待要回答,敲门声响,接着是赵倩幽怨的声音道:“倩儿可以进来吗?”
  项少龙醒过来时,满床芳香。赵雅和赵倩分在左右紧偎他,昨夜有赵倩在场,他并没有和雅夫人欢好,当然更不敢碰赵倩。可是那种未甜蜜已销魂的感觉,同样动人。睡足精神,昨日的颓丧一扫而空。他放开一切,整个早上半步不离彩云阁,陪两女和众婢谈天说地,和乐融融。午间时分,信陵君使人来召他。
  外堂内,信陵君和三个人坐着喝茶,见他到来,立即为他介绍,原来是他府中食客里的著名人物。其中一名魁梧貌丑的大汉是朱亥,当年信陵君夺兵符破秦,全赖他以暗藏的四十斤铁锤击杀领兵的大将晋鄙,乃天下闻名的猛将。另外两人是谭邦和乐刑,前者五缕垂须,一派儒生风范;后者矮壮强横,是武艺高明之辈。
  信陵君微笑道:“少龙初来甫到,让我带你四处走走,午膳后再去见我们大梁以色艺名满天下的才女,看看你能否破例打动她的芳心。”
  项少龙立即想起雅夫人曾提过的“石少女”,精神大振,随他上车出门。五人分别登上两辆马车,在二十多名近卫护持下,畅游大梁。车马循来时原路经过皇宫,只见凤阁龙楼,宫殿别苑,组成壮丽的建筑群,林木耸秀,不过当项少龙想到曾几何时,这些风格优美的建筑,变成难以辨认的遗址,又大生感慨!沿宫墙而去,河道处处,路桥交接,美景无穷。接着离开宫殿区,转入南北直通的繁华大道。
  奇怪的是大道中央有条驰道,平坦如砥,两旁植有青槐,浓荫沉郁,再两侧有宽深的水沟,外围处是行人的通道。
  信陵君解释道:“这是专供大王和有爵位的人使用的御道,平民不准踏足其上。”
  说话时,车马转入御道,御道南端是密集的住宅区和商业区,商店民宅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极具规模。仕女商贾纷至沓来,人声喧哗,摩肩接踵,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他们在区内最大的丹阳楼进膳,此楼前临大街,后靠小河,非常别致。
  他们占了二楼靠河那边一间大厢房,到酒酣耳热,谭邦纵论时人,非常健谈,显出饱学清谈的本色,难怪信陵君找他作陪客?朱亥和乐刑虽是一介武夫,亦听得津津有味。项少龙还是初次听到这么深入剖析时局的连珠妙语,更是兴趣盎然。
  信陵君问道:“众说纷纭中,以何家何人为优胜?”
  谭邦捋须而笑,从容不迫说道:“虽说千川百流,但到今天已汇聚同流。照老夫看,时人中以齐的邹衍、荀卿和韩国的公子非三人分别集前人之大成,又能发挥前人所未发,今后的治国良方,不出三人的思想学说。”
  项少龙当然知道荀子和韩非两人,却不知邹衍的身世来历,问道:“邹衍是什么人?”
  众人愕然向他望来。
  信陵君道:“想不到少龙竟不识誉满天下的奇人。”神秘一笑道:“待会让我为你引见引见。”
  项少龙呆了起来,难道邹衍住在那石才女家中,否则怎能随时见到他呢?
  谭邦压低声音道:“邹先生固是天下奇士,不过他如此有名,是时势造成。”
  众人忙追问其由。
  谭邦露出悲时伤世的神色,说道:“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龙无首,各国征战不休,苦命的民众谁不在盼望真命天子的出现,偃息兵戈。邹先生的五德终始学说,专言符命。谁都希望他指点一条明路,使大家知道谁是新世代的主人。”
  信陵君眼中射出向往的神色,因为他早自视为拨乱反正的救世主,而他正朝目标努力。项少龙本来肯定新世代霸主是秦始皇,但在知道真实的情况后,又变得胡涂起来。
  谭邦却低声道:“以我看,此新主人非君上莫属。”
  信陵君干咳两声,掩饰心中的兴奋,说道:“谭先生所说的荀卿,声名虽盛,却是出身于以怪诞言论惊世的稷下,依我看他只是个徒懂空言放论之徒。”
  谭邦正容道:“非也,此人大异于稷下狂徒,乃孔丘的拥护者而兼采墨道之言,君上若有空间,应细阅他的著述。”
  信陵君表现出广阔的胸襟道:“多谢先生指点。”
  谭邦刚想评说韩非,门外脚步声响起,守在门外的卫士报告道:“龙阳君求见!”
  信陵君和项少龙大感愕然,想不到龙阳君如此有胆色,竟寻上门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信陵君丝毫没有起身相迎之意,扬声道:“龙阳君若非想喝酒,最好不要进来。”这两句话摆明车马,不卖龙阳君之账,可见两人的关系,已到公开破裂的地步。
  朱亥双目一寒道:“君上是否要朱亥为你把门。”
  信陵君含笑摇头。
  项少龙看得心中佩服,信陵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度,正是他成功的要诀。同时心中亦有点期盼,很想看看以男色名垂千古的龙阳君,究竟如何“迷人”?
  一阵温婉悦耳似男又似女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说道:“信陵君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是否奴家有甚地方开罪你呢?那龙阳更要进来陪罪。”
  项少龙听得全身汗毛倒竖,想不到龙阳君只是声音已教人受不了。
  信陵君哈哈一笑道:“陪罪大可免了!”喝道:“还不让贵客进来!”
  房门大开,五个人鱼贯而入,项少龙瞪大眼睛,看到领头进来的龙阳君,立时为之绝倒。
  他的俏秀俊逸可说空前绝后,皮肤比女子更白皙嫩滑,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辉,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他最少比项少龙矮半个头,可是骨肉均匀,手足纤长,予人柔美合度的感觉。身穿的武士服考究精工,以墨绿作底色,然后在上边以漂亮的丝线绣出花纹图案,非常夺目。他戴的虎头帽更是精采,以棉料仿出虎面浪漫夸张的造型,帽后垂着一条虎尾巴。
  项少龙虽不好男色,仍不得不承认龙阳君的确很“漂亮”、若非他腰佩长剑,项少龙怎也记不起信陵君曾说过他是魏国三大剑手之一。你绝不会去提防这么一个看似娇柔无力的男人,若只论俊美,连晋绝对及不上他。
  其它四人一看便知是一流剑手,尤其在龙阳君右后侧的粗壮矮子,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令人不敢小觑。
  龙阳君轻移“玉步”,来到几旁,盈盈坐下,先送信陵君一个媚眼,水溜溜的眼睛飘过席上各人,最后落到项少龙脸上,凝神细看,“花枝乱颤”般笑起来道:“项兵卫大人,奴家想得你很苦呢!”
  项少龙给他看得头皮发麻,暗忖这他如此扭捏,早不当自己是男人,真使人恶心得要命,一时不知怎样应付他,惟有僵硬笑着道:“项某何德何能,竟烦劳龙阳君如此挂心?”
  信陵君亲自为龙阳君斟酒,淡然笑道:“我也愿闻其详。”
  龙阳君“嫣然一笑”道:“项兵卫既能击杀卫国好手连晋,又再斩杀悍贼灰胡,显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奴家怎能不倾心?”
  朱亥等听得眉头大皱,偏无奈他何。
  项少龙却是暗自惊心,此人“巧笑倩兮”,看自己的眼睛更是“脉脉含情”,丝毫不露出内心对自己的仇恨,比之笑里藏刀,尤使人感到心寒。
  信陵君失笑道:“来!让我们为龙阳君的多情喝一杯。”眼光一扫肃容立在龙阳君身后的四名剑手,喝道:“赐酒!”
  当下自有人把酒奉给那四人。众人各怀鬼胎,干了一杯。
  只有龙阳君按杯不动,待各人饮毕,把酒倾往身旁地板上,羞人答答一般说道:“这酒赏给土地,庆祝赵国第一剑手踏足我大魏的领土之上。”
  以信陵君的修养,亦微微变了脸色,冷冷地道:“我今天特别为少龙安排了很多节目,若龙阳君你没有别的事情,恕我们告辞。”
  项少龙心中喝采,事实上他已给龙阳君那种飘飘忽忽的说话方式,弄得不耐烦起来。旋又心中懔然,暗忖若此君的剑法走这种阴柔飘忽的路子,当会是非常难以应付。若决战时自己像现在这般不耐烦,躁急冒进,说不定会因而败北。
  龙阳君笑起来,“俏目”似喜似嗔地盯着项少龙,阴声细气道:“本人今日来此,是想看看兵卫的男儿本色,英雄气概,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无忌公子当不会拦阻吧!”
  信陵君和项少龙对望一眼,为之气结,不过又很难拒绝。
  项少龙眼中光芒闪烁,瞧着以男色留名后世的嗲俏男人,失笑道:“不知是由龙阳君亲自试试项某的真材实料,还是由下人出场?”
  信陵君似欲阻止一场血火之灾说道:“刀剑无眼,若龙阳君你要亲自出手,恕我不能答应。”
  龙阳君“娇笑”道:“公子既然这么爱护奴家,由沙宣领教项兵卫的工夫吧!”
  信陵君等均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刚才项少龙特别留心的矮横壮汉,使项少龙更肯定此人必是战绩彪炳的无敌猛将。
  沙宣踏前一步,朗声道:“沙宣愿领教项兵卫的盖世剑术!”
  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可避,而且尚牵涉到赵国的面子,向信陵君恭敬请示道:“君上是否容许少龙出战!”
  信陵君对他自是信心十足,更想亲睹他的剑术,看看有没有刺杀魏王的资格,微笑道:“沙御卫乃我王御前高手,少龙切不可轻忽大意。”接着朗声道:“此次纯属切磋性质,希望你们点到即止。”又大声喝道:“人来!给我把楼厅腾空出一个比武场来!”
  话才出口,厢房外立刻传来搬几移席的声音。
  龙阳君欣然一笑,盈盈起立。
  项少龙看得眼也呆了,难怪此人使魏王如此迷恋,真是没有一个动作不娇柔优美,百媚千娇,表情迷人,很难不把他当作女人。
  龙阳君向项少龙微一欠身,*女臾(嫂)媚笑道:“奴家在厅外恭候兵卫大人。”
  婀娜多姿地领众人出房。
  信陵君凝视着他背影消失门外,两目光芒闪起,压下声音冷冷地道:“给我杀掉沙宣!”
  几垫等物均被移往四周厅角,腾空宽广的空间。所有客人闲人均被驱下楼去,只剩下双方的人。沙宣和项少龙对立厅心,阳光由一边的大窗洒进来,照得近窗台的地面一片金黄。龙阳君对手下充满信心,嘴角含春地看项少龙,他的属下则对项少龙投以轻蔑神色。沙宣的剑术在大梁非常有名,乃魏安厘王的御前八大铁卫之首,是大梁人人害怕的人物之一。信陵君表面虽从容冷静,其实心内颇为紧张。若项少龙不幸战死,刺杀安厘王的大计尽付东流,可是若能把此人杀死,刺杀魏王时自是少去一个障碍。
  “锵!”
  沙宣掣剑出鞘,立时寒光四射。但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威猛万分地抱着剑把,“喳喳喳!”不进返退,后移三步,踏得木楼板撼动作响,先声夺人。他虽往后退,可是气势压力却是有增无减,旁观者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大为震懔。
  项少龙感到对方凶猛狠辣的气势,收摄心神,进入墨子剑静守的境界,与敌人利若鹰隼的目光一点不让的对视。双方的人见项少龙在对方凌厉的气势压迫下,仍是屹立不动,渊停岳峙,意态自若,大感惊异,那知正是墨子剑法以静制动的精粹。
  局中的沙宣更不是滋味,以往他制敌取胜,往往凭借自己特别的气势,压得对方心胆俱寒,乘势猛击,使对方溅血五步之内,那知眼前此人一点不受自己的气势影响,反使他失了方寸,此时再无可退之地,暴喝一声,挥剑攻上。龙阳君和从人立时喝采叫好,为他助威。此剑迅若电光,向项少龙额中劈去,充满一往无回的气势。
  项少龙的飞虹剑仍安藏鞘内,似乎毫无还击之意,直至剑光临头,信陵君等为他担心时,他身形忽动,快如脱兔般往旁边移开,来到阳光洒下的窗旁,仍是冷冷看着对手,双目流露出坚强无比的斗志。他出身于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最懂利用环境以发挥最有效的战术。答应接受挑战时,早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一来是杀龙阳君的威风,二来是要信陵君更重视自己。他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培养出高明的眼力,看沙宣拔剑的势子,知此人膂力过人,专走狠辣险着,所以避他一剑,以削弱对方气势。
  沙宣怒叱一声,人随剑走,再往他杀来。项少龙一声长笑,飞虹剑电掣出鞘,宝刀先横摆一旁,剑身作四十五度角倾斜,立时反射出午后透窗而入的阳光,照射沙宣圆睁的双眼。
  沙宣做梦仍未想过天下间竟有这种在室内借阳光反射克敌的剑法,骤觉眼前强光闪烁,一时间睁目如盲。项少龙岂肯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避过剑锋,风卷雷奔般一剑侧劈,登时血光四溅,惨叫起处,沙宣颈侧鲜血激溅,倾跌地上。
  这一剑割断对方咽喉,任何人都知道沙宣再无生还之理。双方之人均看得冷汗直冒,谁想得到以沙宣的剑术,竟在一回合之内丧命于项少龙手下。
  项少龙还剑入鞘,向龙阳君淡淡笑道:“沙兄剑法高明,我想留手亦有所不能,君上恕罪。”
  马车内,信陵君高兴地道:“少龙给我出了这口鸟气,真是痛快!”
  项少龙想起龙阳君走时那故作安然的神态,微笑说道:“不知安厘王会否因我杀了他的御卫而不快。”
  信陵君冷哼一声说道:“沙宣借试剑切磋为名,先后杀掉我五名得力剑手,此次被你斩杀,安厘有什么话好说的。”
  车马转入一条林木婆娑的小路,前方有座清幽雅致的园林院落。
  信陵君显是心情极佳,说不定是因刺杀魏王有望,亲切地道:“我们现在去的是大梁所有男人都想去的‘雅湖小筑’,此筑固是风光迷人,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女主人纪嫣然小姐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色,又以才艺震惊天下,与秦国的寡妇清并称当代双娇。”
  项少龙心中苦笑,换过以前,必然会因可见到天下闻名的美女雀跃,可是现在自身难保,那还有心情去泡妞儿,就算获得对方青睐,自己亦要想方法使她打消主意,免得为他的未来伤心担忧。想到这里,颇有虎落平阳之叹。
  信陵君哪知对方早清楚他的计谋,还以为项少龙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加盐添醋道:“嫣然小姐最爱和各地慕名而来的公子雅士谈文论武。”
  项少龙愕然问道:“论武?”
  信陵君惊讶地道:“想不到你竟不知此事,嫣然小姐在我大魏剑术排名尤在龙阳君之上,位列第二。唉!如此佳人,一般凡夫俗子怎配得她起?所以至今仍是未嫁之身,谁人能得她芳心,定可立时名扬天下,羡煞四方有心之徒。”
  再叹一门气说道:“说到外型武技,少龙均有入选资格,就怕过不了诗艺才学一关。”
  说话时,车队驶入院落。林木掩映中,一个小湖展现眼前,湖心有片小州,纵横数亩,上面座落数幢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长桥连接彼岸,有若仙人隐居的福地。项少龙纵是心情不佳,亦看得油然神往,大梁竟有如此胜景,观其居知其人,由此推之,可见它美丽的女主人如何超凡脱俗。
  雅湖上的小州屈曲若半月,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山水画卷。房舍间奇花异草,花浪轻翻,四周长廊环绕,质朴古雅,婉蜒曲折,与通幽的小径接连,使人想到漫步其上,必是流连难舍、陶然忘忧。
  车队通行长桥,像走入一幅美丽的图画里,风拂碧水,林树争艳,州上的亭台楼板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于枝青叶秀之中,粼波潋艳,绚丽多姿。
  穿过一条修竹曲径又途经两座避雨小亭,车队在一幢林中楼舍前的空地停下,那里早泊了三辆马车,显然访客不止是他们几个。
  项少龙随众人走下马车,一名清秀的婢女由楼内盈盈出现,向信陵君施礼道:“小姐正作午间小睡,信陵君和诸位请在客厅稍候片刻。”
  信陵君丝毫不以为忤,欣然领项少龙步入小楼下层的客厅里。项少龙心中再次苦笑,其婢如此,可知主人,空有如此别具风格的绝世美女,自己却没有猎艳的心情和勇气,真是造化弄人。
  纪嫣然这座楼房以白石建成,掩映在花丛草树之间,形式古雅,仿佛仙境中的蓬莱楼阁,里面住的是永生不死的美丽仙子。步上登楼的石阶,门内有个供客人摆放衣物和兵器的精致玄关,两名婢女早恭候于此,殷勤服侍。
  谭邦凑到项少龙耳边道:“纪才女不欢喜有人带剑进入她的秀阁。”
  项少龙点头表示知道,暗忖纪才女的架子真大,明知有信陵君这类显赫的贵宾来访,仍高卧不起,婢女亦不敢唤醒她,又不准人携剑入楼。回心一想,又觉架子摆得好,因为扪心自问,实不得不承认男人是贱骨头,愈难到手的女人愈宝贵,这刻连他亦很渴望看看她究竟美艳至何等程度。
  那两个俏丫环对项少龙特别有好感,服侍得体贴入微,细心为他拂拭衣服上的尘土,又以湿巾为他抹脸。诸事停当,四人进入大厅。
  甫入门里,一阵嘹亮清脆的声音在项少龙身旁嚷道:“贵客来了!贵客来了!”
  项少龙失惊无神之下吓了一跳,循声一看,禁不住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只立在架上的能言鹦鹉。
  两个婢女显然极为宠它,娇笑着拿谷料喂饲识趣的畜牲。
  项少龙环目一看,大厅装饰得高雅优美,最具特色的是不设地席,代之几组方几矮榻,厅内放满奇秀的盆栽,像把外面的园林搬了部份进来。其中一边大墙上悬挂一幅巨型仕女人物帛画,轻敷薄彩,雅淡清逸,恰如其份地衬起女主人的才情气质。
  厅内四组几榻上有二组坐了人,每组由两人至六人不等,十多人低声交谈,似怕惊醒女主人的午间小睡。
  信陵君领头走进厅内,立时大半人站起来,向魏国的第二号人物请安施礼,其它人显是初次遇上信陵君,忙起立见礼。
  项少龙特别注意到其中几个人,左方靠窗那一组的四个人,其中三人武士装束,气度不凡,但最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的骠悍之气,尤其当中一名魁梧大汉,长得有若峻岳崇山,比他项少龙还要高出少许,手脚粗壮,长发披肩,戴了个银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着阴鸷狡猾的神色,外貌雄伟,浑身散发邪异慑人的魅力。他身旁另两名武士均为强横凶狠之辈,但站在他旁边,立时给比了下去,更奇怪的是三人的手均有被火灼伤的痕迹。
  另一个吸引他的人是右方那组六个文士打扮的人物,其中一人身量高颀,相貌清奇,两眼深邃,闪动智者的光芒,看去有若仙人。
  最后一组只有两个人,较矮者面貌平凡,从其服饰看来,可知他并非魏人,只不知是来自何国的客人,不过既有资格到此见纪嫣然,自然是有点身份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