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死去时的光景还历历在目,哀伤和痛苦化作庞大的杀意倾泻而出。
白泷抛下了一切,也不记得她那句‘来世再见’。
也许烟栖霞也根本想不到,这个异乡人将她看的那么重。
北冥清秋说的不错,他一直都很偏心,倘若要做个排名,烟栖霞对他的重要性能列入前三。
失去了烟栖霞,白泷像是失去了亲人,所以他双目尽赤,所以他从人化魔。
白泷已不是白泷,站在这里的是天魔。
天魔一脚踏碎了枯瘦人形的胸膛,看着血肉飞溅骨骼碎裂,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喷涌而出的漆黑真气缠绕其躯壳,几乎让面容模糊成晦暗不清的阴影。
苍白的头发在风中吹拂着,鲜血般赤红的眼瞳那般刺目,如烈火燃烧。
他走出寝宫庭院,踏上覆盖着白雪的战场,脚步一踏地面,赤红的火光摇曳。
最前方的一名甲士只见到黑影一掣而过,剧痛袭来,一双手贯穿了他的胸膛,然后一左一右的一扯,人体就如同可笑的布娃娃一般,被撕成两截,喷涌而出的鲜血,散落一地的脏器。
左右的甲士,一名胆寒后退,一名瞪眼怒吼挥刀。
刀刃劈落,斩下飞雪,却在半空被那只手握住,然后魔影欺身贴近,抬手扼住咽喉。
——天魔噬!
吞噬,吞噬,吞噬!
吞噬别人的生命化为己用,吞噬别人的修为填充自身,庞大的生命生机和数十年苦寒的修为都化作自身的力量源泉,被魔影,被燃烧的黑炎所吞噬。
“哈——!”
天魔丢下已经断气的甲士,吐出一口气息,像是打了个嗝。
可他还没吃饱,远远没有,饥渴的躯壳早就渴望这种滋补了,不知多久之前就在渴望这种能够肆意吞噬的痛快,那是天魔的本性,生来便是万物生灵大敌。
他的修为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精神境界根本不是遏制白泷修为的理由,他长久停留在先天一重玄关境,并非是他的境界不够,而是因为积累不足修为不够,先天级别的天魔真气需要更加庞大更加精髓的力量,这一力量从天地间自然转换太过于缓慢,只能通过杀戮邪祟来获取。
可如今,这束缚都不复存在。
天魔足尖挑起兵刃,踢飞了一把刀刃,飞刃掠过空气,精准命中了一位试图后退的士兵,把他钉死在墙壁上,而后徒手握住一把刺来的兵刃,剑穿过了他的手掌心,可天魔不觉得疼痛,反而是五指紧握,一拳打穿了对方的盔甲和胸膛,先天境界的千夫长被徒手挖出心脏,血肉横飞。
天魔目光冰冷,无视所有惨叫,就连悲鸣也被吞噬。
生机补全,魔影手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吞噬的生机能补全自身,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前方。
很多人见过战场,却没见过这般残忍的虐杀。
天魔的拳脚之下,人体都脆弱的如同玻璃制品,锻体的先天武者也会被瞬间摧毁身体,要么被蹂躏成碎片,要么被榨干成枯骨。
如此暴戾,如此残酷。
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没有被吓破胆,都是精锐士兵,即便是撤退也不会将后背留给对手,可他们都清楚,继续待下去也只是一个死,这点人数根本不足以应付这怪物。
“退后,退后!招来大部队,我们要围杀这个魔头!”有人喝道。
人群开始后退,架起大盾,形成盾墙,有序后撤,他们需要在开阔地带,靠着人数优势猎杀之,可就在盾墙形成的瞬间,天魔如同一把长矛刺入其中,好似一把牛油餐刀切开了方阵,中间的人形被撕裂成两截,余下的人形如同保龄球下的脆弱玻璃瓶,砰然碎裂,散落一地。
天魔卡住了唯一后退的巷道,踢了一脚沉重的大门,将退路封死。
退路已经没了。
这时候很多将士都意识到,他虽然疯狂残暴,但并非没有理智。
他在享受杀戮的过程,就像是一点点品味着红酒和佳肴般,感受这一刻在杀戮中盛放的愉快。
复仇是甘甜的。
哪怕他们不是处刑者,不是罪魁祸首,可他们仍然是刽子手的一员,作为攻城的叛军,烟栖霞的死有他们的一份罪孽,或许牵强,但已经足够被单方面的判个死刑。
天魔在享受,不论是将对方的骨血嚼碎吞服腹中进化升华自我,还是在流着血泪用敌人的鲜血为女孩的死去做忏悔和哀悼。
他往前一步,躯壳里传来一阵咯嘣声响,漆黑的气焰高涨了一截,修为提升。
先天二重·化元境!
“进化,他在进化!这是什么魔功?七杀门也没有这能耐!他手里也没有魔刀啊!”中央的大将压住声线的颤抖,怒吼道:“死战!杀了这个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