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或许我一辈子也追赶不上……”顾离心头浮起凉意，哀愁地看着陆禹，摇了摇头。
而在注视下，陆禹也是到了高台，盘膝坐着，闭目凝神，几时过去，随着天空嗡鸣一声，大朵大朵的云升起，竟是有一百朵之多。
“他……成功了，第三卷上层灵篇，这才过半年，日后必是我望云峰的骄傲啊！”
“若我也有这般资质，定能得湘云师姐青睐。”
陆禹起身后，脸上波澜不惊，走下台阶也不管众人议论，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剑，他踏在上面，撇开众人，飞了出去，只留下一道紫影给人惊叹。
陆禹离去后，现场又平静下来，连续有人上去，顾离注意到那冷峻少年有着中层灵篇，心头不是滋味，压力更大。
轮到他时，天已经有些暗淡下来，留下的人意兴阑珊，不少打着哈欠，感到乏味。
顾离看了眼木牌，捏着散丹，走上台阶，黑布眼罩极为显眼，那些懒得再看之人顿时又精神起来，尤其看他瘦弱，几人甚至讥笑，这就如同来了个人垫底，原本心情糟糕之人也似有了安慰一般。
“我赌他一朵云也没有，看他资质没有，居然还是个残废，宗门怎么选人的。”
“哈哈，我看他根本坚持不了一分钟。”
“若他能坚持走到凌云台，已是奇迹啊！”
各类讥讽，声势很大，如针刺一般扎进顾离耳里，他起先也未料到这群人会这般轻视。
“路是我自己的，况且与顾府相比，这还轻得太多。”默默坚定一声，顾离不去理会那些有意无意的嘲笑，踏着台阶，向上登去。
到高台之时，他也是疲累，望着碧澈的天空，心中开阔，有种翱翔的自由。清风拂动发丝，飘起长衣，猎猎作响。
他学着前人盘膝在台座，手指用力，那散丹破碎，似有若无的气息蔓延开来，散向天空，而在这一瞬，一股强压震下，顾离感觉头顶压着一座大山，面色难看，连忙抓紧了台座。
气息扩散，化作了淡淡的云气，只是都漂浮周围，并无凝聚之意，而顾离这时在压力下更加痛苦，他发觉随着时间持续，力量增大，推着他往高台下移去。
“这该如何是好？”
顾离意志聚在云气，可任凭他如何集中，那些气息都似懒散休憩，毫无凝聚之意，而他却在压力下，越加靠近高台下，眼看就要离开台座。手指生出猛力压紧，血流渗透出来，痛楚传递，扯得他心脏都在震痛。
“哈哈，那小子要不行了，还是早早滚下来，别浪费大家时间。”
“明明不行，还硬要死撑，自讨苦吃。”
高台下人看他就要被推出台座，讥讽之意更深，起先不注意的人也纷纷面露戏谑。
“即便下层也好啊，我还得坚持……”
顾离听着台下哄闹，脸色愈加苍白，双眼通红，望向天空露出渴望，那种坚毅比人求生之意更甚，十指磨在地上已没了知觉，弱小的身躯也即将被推出高台。
“我死过十次，依旧活了下来，就是为了，活得更好！”
顾离几乎疯狂，浑身气血沸腾，布满血丝的眼里，融着许多复杂，有对一丝对无穷道意的渴求，也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似还有无力抗拒那些冷嘲热讽的不甘。
“嗡~”
一丝震鸣，顾离忽然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息了几下，四周也仿佛静止，而他的血脉，在一刻疯狂沸热，像似浸在岩浆里，能消融一切般。
一股古老而磅礴之力从他身体凝聚，可以感受，这力不属于他，根本无法控制，从他每条血脉里奔涌出来，那种感觉，比他死过十次还要难受，似整个人都要撕裂。
在这力下，他竟停止了移动，在那离飞出台座还有几寸处，被镶嵌住一般，纹丝不动。
而这一刻，他的脑海似烧了一团火，无尽的记忆如滔天的洪水从莫名之处奔涌出来。
“纹~”
这是他冥想到的第一个字，这字在出现一瞬，天地为之震颤，世间之物都似湮灭，如同法则凝炼的裁决，可以漠然审判他物。
“道~”
这字出来，顾离瞳孔骤亮，连他那只青目也在黑布遮掩下要挣脱出来般，挣扎几下。他感受的力延绵，悠远，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