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上以朱砂描刻了一个名字——
卫素素。
九幽正殿内，卫素素好暇以整的晃了过来，就看到三宫六殿的宫主殿主早已安然入座，正一个个神色淡然的等候着主家的到来。
那些掌座果然是充当了马前卒，被他们派出去试探自己斤两的么？
这些人倒是挺看得起自己，竟然直接祭出了各家的掌座来当炮灰。
卫素素一时间有些好奇，外面的流言到底把自己传成了何种模样。
就算十年前天火降世震慑力太强，但毕竟也已经过去了十年，如今坐在她面前的这些人，单论辈分和年龄，她就是叫他们一声老祖宗都不算吃亏。
如此忌惮她一个后辈，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卫素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嗤笑。
怪不得从古至今的段子里，讲的都是某一个妖女魔头出世，就得引来一大群所谓的名门正派联手相抗，那些个泰斗大能拉出去全都是名扬四海的人物，却偏生在紧要关头都像是假冒的一样，合起伙来都能被反派怼的要死要活。
如今轮着她拿到了反派的剧本，也有幸被赤清的顶级人物们集体针对了一回，她要不要给他们点面子挨个道一声谢谢，等会儿打脸的时候下手轻一点，免得一下子就失了乐子，让水不凡的大戏结束的太快……
“九幽殿主真是好大的架子，诸位宫主殿主都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你这才姗然出现，当真是不把各门各派放在眼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调，卫素素嘴角的笑纹几不可见的一深，却连眼角都没丢过去半个，径直走到正前方殿主的位置上一坐。
就听玄音冷笑了一声，“哪来的野鸡这么爱给自己加戏。”
玄音侧目看了一眼，见无忧宫主的身后站着一位清丽的女子，正以一种仇恨又带着丝惧意的眼神瞪着卫素素。
玄音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仔细一想——
呸，这不是姑娘刚回来的时候，那个叫嚣着要弄死她的无忧宫首席大弟子么？
妈的，又是这个女人！
凭她也敢踩着自己的地头来砸他们姑娘的场子？
当他玄音死了么！
玄音正是暴躁冲动的年纪，这些年来怼天怼地从无败绩，虽说之前在水不凡的手上吃过一次亏，可如今有卫素素坐镇，他顿时就化身为了脱缰的喷火龙，一句话骂出后就直接动手，一巴掌朝无忧宫主的方向甩了过去。
裴雪晴没想到玄音当着这么多宫主殿主的面就敢动手，那脸色瞬间就骇成了白纸。
无忧宫主面色一寒，眸色一厉当即站了起来，但他身后另一人却挡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的挨了玄音这一掌，抚着胸口咳嗽道：“小……呃，素姑娘，师妹年幼出言无状，素姑娘莫要同她置气，在下日后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还望素姑娘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原谅她。”
出言者，正是单天风的儿子单北言。
卫素素懒洋洋的靠在主座上，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对单北言道：“怎么又来一个说她年幼的？”
她勾着嘴角一脸讥诮的打量着裴雪晴，“想不到你家师妹还有如此之能，活了二百多年还没有断奶。你让她过来，当着各宫各殿山主的面叫我一声祖奶奶，我不但不与她计较，还把今日当成是过年给她一箱赏钱如何？”
大殿内蓦的一静，裴雪晴的脸色涨得通红，瞪着卫素素张口就要骂人。
“师妹！”单北言厉声一喝，转向卫素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请求和示好。
卫素素在心底冷嗤了一声。
她与单北言并无什么交集，虽然给他治伤的时候在无忧宫待过一阵时日，这小子也总是厚脸皮的跟着她跑，但她可不觉得他们两人算是什么关系亲密的故交。
他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搭理他也懒得应付他才散漫的由着他而已。
她从未给过他什么期待，当初也明确表示过让他滚的离自己越远越好，可单北言却总觉得她没有次次拒绝就是在给他希望，这些年也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
她的疏懒散漫不回应，只是因为把他当成了陌生人，却不知为何养出了他的错觉和自信，认为他与自己真有那么熟稔，可以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卖给他人情，放了那个踩在她脸上撒泼的女人。
她可是非常记仇睚眦必报的妖女呢……
能让她毫无底线一退再退的只有寒战那个小混蛋，换了旁人，只得一个字——
滚。
卫素素完全不理会单北言的示意，只当是没看见他一样闲闲的看戏。
玄音一看她这个反应，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这是暗示他往死里踩无忧宫的面子，完全不用顾忌单天风和单北言，就是当场抽死裴雪晴都行。
一股名为搞事的情绪将玄音笼罩，玄音的眼底烧起了两簇兴奋的火焰，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跟着卫素素那两年，可以由着性子兴风作浪为所欲为。
他邪邪的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裴雪晴和单北言，“不劳单公子动手。上次她对姑娘出言不逊，我便说过，别说你只是单天风的徒弟，你就算是他祖宗，我要你的脑袋他也得给我双手奉上。以后给我夹紧尾巴别让老子看见你们，不然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的警告忘了，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