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梯门马上就要闭合的瞬间,现实画面跟想象画面重合,孙岚真的伸出一只手,待电梯门再度打开后,她也跟了进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调监控,我,我做证,当晚我一直跟二达在一起!”孙岚梨花带雨,语气却无比坚定。
“为什么改变主意?”邱允实明知故问,刚刚那个假装接听的电话就是他的实验,测试猜想是否属实的一个实验,眼下实验结果出炉,一切果然如他所想,这其中的猫腻在于杭大*发。
“因为,”孙岚柔弱的脸变得紧绷,满眼都是怒意,“因为真正的凶手居然想要让二达顶罪!二达为了保护他,不让我为他作证,不惜自己身陷囹圄,可他呢?二达拿他当兄弟,当亲人,可他呢?拿二达当替罪羊!”
“凶手是杭大*发?”任轩昂终于展现出真实自然的演技,因为他是真的惊讶,“你怎么知道?”
“看了监控你们就知道了。”
找物业要监控的过程因为有任轩昂的律师身份证件很顺畅。在保安室内,三个人连同保安一起看到了案发当晚的监控。
最先出现的是杭二达,晚上6点半,他戴着墨镜上了电梯,在孙岚家所在的22楼下电梯。凌晨1点50分,杭大*发出现在电梯里,目的地也是22楼,他很生气的样子,胸膛剧烈起伏,好像是来打架的,衣服被扯破了,头发也是乱糟糟。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三道被抓挠留下的血痕,杭大*发对着电梯里的镜面用纸巾擦拭脸上的血渍。到了22楼,电梯门一开,没等杭大*发出去,杭二达便冲了进来,把杭大*发给推回电梯。看样子,二人是在电梯里理论,杭大*发想要上22楼,而杭二达阻止。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杭二达指着杭大*发的脸一脸疑惑地问了什么,杭大*发气愤地说了什么,杭二达变了脸色,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二人出了电梯,很快杭二达又折返回来,乘电梯回到22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才离开。
回到孙岚家,她调整好情绪,叙述那晚的情形,“那天晚上1点半的时候,杭大*发便给二达打电话,质问他在哪里。当时电话声音很大,我也听见了,杭大*发很生气。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了火车的声音。二达支支吾吾说在外面,杭大*发便猜到了他在我这里,说是要过来。二达不让他来,可他偏要来。1点50分的时候,杭大*发来了,二达怕我们见面我会受辱,所以自己出去把杭大*发给拦住。我本来以为二达不会再回来,会跟杭大*发一起回家呢,可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回来以后他一直忧心忡忡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跟我说曹惜萍出狱了,还去公司找他。他没见到曹惜萍,那是因为他哥把人给拦下了。他哥已经知道了一年前的事儿,很生气。二达跟我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曹惜萍出事儿了,因为刚刚在电梯里,他哥震怒,咒骂曹惜萍还有招惹曹惜萍的二达。二达问杭大*发把曹惜萍怎么样了,杭大*发说他平生最恨被人要挟,会让曹惜萍彻底消失。二达问他是不是杀人了,杭大*发不承认。”
“火车的声音,”任轩昂告诉邱允实,“案发现场是曹惜萍的出租屋,正是在铁路沿线上。”
“也就是说,一点半的时候,杭大*发很可能就在曹惜萍的出租屋附近。抓伤他脸的人就是曹惜萍。”邱允实顺理成章地分析,又问,“验尸报告中没有曹惜萍指甲内皮屑的dna跟杭二达的比对结果吗?”
“没有,曹惜萍的指甲非常干净,很明显是被凶手特意清理过。”任轩昂回答,“要是有比对结果,事情也就明朗化了。”
孙岚继续,“二达临走前非常郑重地跟我说,如果他大哥真的杀了曹惜萍,那也是他害的,他们兄弟情深,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坐牢。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对外泄露那晚的事儿。后来我得知二达被逮捕,我就猜到,他为了保护杭大*发,不会坦白那一晚他都跟我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一旦跟警*察提了我这个不在场证明,警方一定会排查我们小区的监控,到时候就会发现杭大*发来过,脸上有伤的事儿。我跟二达毕竟是青梅竹马,我了解他,我们也有这个默契,所以我敢肯定,二达不会为了自证清白而让你们来找我,他就是清白的,不用怕什么,反而是他大哥,他必须要保护大哥。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杭大*发居然会恩将仇报,为了自己高枕无忧,将计就计要让二达给他顶罪……”
邱允实咳嗽了一声,打断孙岚,“那个,抱歉,我骗了你。”
“啊?”孙岚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社会经验的单纯女孩,估计也没上当受骗过,所以莫名其妙,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刚刚我根本没接到任何电话。”邱允实虽然说谎成癖,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骗这样一个女孩,他还是心怀愧疚,所以想要缩短骗人的时长,尽快坦诚。
孙岚咬了咬嘴唇,总算是回过味来,“你是说,杭大*发没有想让二达顶罪?你,你骗我?”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告诉杭二,不是你主动说的,你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会上我的当。杭二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千错万错,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邱允实说得好像自己是要慷慨就义的英雄。
任轩昂听着这话,再看邱允实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潜台词是:这些功劳可都是我拿谎言换回来的喔,所有功劳,都归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