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兰斯洛特?”
“我们的事情,还有陛下的事情,”他转过脸来,眼神中是令人恐惧的空白,“一切已经无法回避,——它们必须得到解决。”
......
不知为何异族的攻势放缓了,当第一条持枪前进的散兵线越过她们时,阿尔托莉雅看了眼身旁的人。
“你还待在我一旁,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和她的担忧完全不同,戴安娜只是摇摇头,指向赛里维斯那座黑球的方向。
“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陛下。”她说。
沿着她手指的方向,阿尔托莉雅的目光穿过步兵线,穿过前方被轰鸣的地震波震得支离破碎的山丘和道路,穿过饱经摧残的赛里维斯外城残骸、化作一团废墟的港口和城市周围淹没在炮火和弹坑里的建零星筑,再次看到了它——在如有实质的、连接着天和地的尘云环绕下显得那么宏伟,以至于显得......荒谬而虚无。
从她们所在的方向往神尸看去,它仿佛是一张以天空为背景的巨幅图画,占据了图画的大半个幕布,绘制在尘云和无数破碎的浮石之间。横亘在它和她们之间的是赛里维斯,也是神尸奔袭了这么久之后将要抵达的终点。
战场中心,术士之王所在的营地似乎陷入混乱,趁此机会,第一批散兵线已经借着炮火的掩护冲向异族阵地,和背弃同族的奴隶们相遇。但与此同时,南方那批阵线却被蜂拥而来的孽物纳格拉所阻碍,陷入混战之中。哈纳尔·莫萨格已经把黑球下方撕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上遍布邪恶的巫术光芒,建筑残骸洒到地上,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废墟。十多支蓝青色的触须接连从大地深处钻出,犹如大山脉的脊抽打在黑球上,然后都被璀璨的星光切断,看上去是天空之主在防备。尽管如此,这球体还是在颤抖中裂开凹痕,洒下无数支离破碎的建筑残骸。
至于神尸本身,尽管和当初所说不同,它延伸而出的部分已经对城市造成可怕的威和损害,但它终于是停在原地,由于许多胡乱挥舞、并且相互纠缠的手臂而向后倒去,——它的一部分身体在和另一部分身体对抗。
再往北,在港口的另一端,一部分异族早有准备的术士大军正和抵达海域的舰队对抗,一层接着一磅礴的层海浪往远方掀起,将船只沉入汹涌的海潮中。
的确,每个方向都是惨烈的战场,并且没有任何明朗的形势可言——哪怕升天的赛里维斯也不例外。也许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许。
阿尔托莉雅将手举到眉边,眺望了一阵传闻中不朽的神尸。或许是距离和比例造成的错觉,它的一切看上去都无比缓慢,和现实形成了无法形容的错位和反差感,让人视之恶心欲吐。在挣扎和蠕动中,环绕它的云层正在越变越黑暗,仿佛回应着某种恶毒的意志。
在军官们的催促下,兵线冲向战场最惨烈的地方,攀过赛里维斯撒下的碎尸残骸,如果能击溃外围的异族和奴隶,他们就能接近陷入一片混乱的术士之王营地。一批工兵跟在后方,小心地铺设掩体,其它人时刻注意掩护分散站开的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