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远比你要多,格谢尔,”他说,“有些事情一旦离开棋盘,就很难知晓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在截然不同的情况下和你会面——要知道,虽然在赛里维斯发生的事情很多,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件需要谈论‘真理’。”
......
到处都是燃烧的声音,伴随着无法直视的璀璨光芒疯狂蔓延。没有丝毫刺鼻的烟霭,每个生灵却都在哭、笑、怒骂、甚至是发出没有丝毫逻辑的言语、作出无法理喻的姿势。显然这光灼烧的不是血肉身躯,而是灵魂和思想,当生灵的灵魂被烧灼得残缺不全,就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理性。周遭景象仿佛镜子摔破后千千万万个闪光的碎片,无法分辨得清任何东西,而人们的灵魂,恐怕也别无二致。
“皇帝陛下!我们不死的皇帝陛下!”
在光明神殿的神和罗拉德相遇的一刻,这年轻的灰精灵死亡巡回就前所未有的加剧了,哈纳尔想到,趁着这机会,他才能腾出手把他的人民送往远方,——其中一些已经无法挽救,不过还有很多术士还在坚持,只要能将这些光隔断,他们......
“陛下一直在死去!”
“他能站起来的!他每次都能!”
“不!不!你们看!他的剑,——他的剑就从未抬起来过!”
“你在蛊惑军心!该千刀万剐的人类奴隶,我要把你送往——”
“那是你的同胞,白痴!为什么这都能分辨错,你是不是灵魂被烧得发疯了?”
“是,我们每个都是!就算罗拉德能赢了又怎样,我们的族群已经完了,我们无路可退!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族群、我们的故土吗?我们每个人都这样想过,罗拉德是在——”
“我们投下了全部赌注,现在后退就是背叛族群!”
“真的吗?难道不是这个疯子在让我们背叛族群吗?什么样的傻瓜会用族群的命运去交换陈旧腐烂的荣誉?就是他!”
“他说的对,罗拉德是在——”
“人类的登神者过来了!罗拉德的半个身躯还在恢复!”
“我们应该逃走!”
这些无穷无尽的争吵和支离破碎的诅咒让术士之王想要发疯,然而术士们本来就是最自我的一批灰精灵,缺乏战士的荣誉感,他还能做什么要求?况且他们说的也不算错,哈纳尔本人从未想要发起战争,罗拉德的决定在他看来错误至极,然而,这年轻的灰精灵战士是一枚被人选中的棋子,发了疯要带着他们的族群往人类的圣地撞去。那么他呢?他只是一个同样受到诅咒桎梏的可怜虫,他只能尽力而为。
他把手掌抬起来虚握出去,切断笼罩术士们的光,却看到一对解体成无数交错折线的中空几何体。他吸了口气,却无法把任何东西传入肺部。他的胸腔就像一千条扭曲交缠的软锯刃,像发了疯一样飞速转动,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距离崩溃的临界点越来越近。
然后他看到那女人的注视,看到她像摔碎的瓷俑一样的外壳,裂隙之间光芒涌动。她在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