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对外域人的处置也许有失妥当。”
“我给了他们抉择的机会,要么我们的劳伦斯先生给予他们彻底的解脱,重归于无,要么我们的玛丽亚小姐让他们洗去一切灰尘,然后得到重生。谁先做到,这抉择就由谁来完成。”
“从人们的视角来看,其实显得残酷了。”
“你会觉得残酷吗,米特奥拉?”
“我只能从其它人的视角评判一个人参考与否,这你是知道的。”
“既然你不认为残酷,这就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对那位玛丽亚女士,你也没有共情了吗?”
“我曾经给过她机会,不过她宁可缩在自己的龟壳里封闭思想十多年之久......既然如此,就让她自己去拯救她所爱的人们吧,——我满足了她,只要她能抢到米拉瓦的不死者信物,她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每个人都能像婴儿一样洗净铅华、遗忘一切,然后在这世间重获新生命。或者说我们的劳伦斯学会了冥思,带着这些可怜虫一起走进那座高塔,——这也是一种拯救,不是吗?”
“因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罪,米特奥拉,这样的罪不该由我们来赦免,只有伤害他们的人才可以。”
“你是指......”
“他们二位就是伤害他们的人,而且是始作俑者之一。”
“我懂了,我没想到你能把这些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早该想到的。”萨塞尔说。
似乎是在不经意间,除了一只短袜和她纤细的腕部上那双毛绒手套以外,她光洁的肌肤完全被展现了出来。萨塞尔没发觉她是何时去掉衣衫的。也许是在他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因他的希望而消失,也许不是。不过看到米特奥拉把长袍绑带从她空荡荡的腰间提起来,神情还略带困惑,他确信了是前者。灯光很朦胧,一小片细小的白色毛发在她略微内洼的腹下闪闪发亮,沾了些美丽的水珠。
“我希望你以后能多注意一下自己对四周环境的影响。”她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道。那条长长的棕色腰带在她的小腹衬托下显得光彩夺目,加上她头顶漂亮的蓝色发饰和小脚上的白色短袜,给人以一种异常的、很不纯洁的绮丽感。尽管如此,她的目光依旧是这样的温柔、神秘、淡漠、朦胧而恬静。这种安宁的抚慰感是无法言说的,虽然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抚慰。
在这场双方都尝试付出世俗中人歌颂的本性、真心的游戏里,他们二人努力在情爱之中融为一体,但彼此心灵的形影哪怕完全敞开,似乎也在永无止息地漫游它处,无法彻底投入其中。萨塞尔很希望,自己能以热切的心情来和米特奥拉分享爱人之间懵懂的相拥,哪怕是找到曾经贪婪的欲望也好,但这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现在,他们俩还都只能算是自己的旁观者。他试图去描述,但他似乎只能描述那些片面的感受。
“可能我们确实没有爱的能力,这就是为何我们会把它当作一种技艺来从事。其中不仅没有羞怯,还每个动作都完成得恰到好处、完美无瑕。”和他长久的相拥过后,米特奥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这正是属于你的问题,萨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