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但萨塞尔的支持改变了许多事。我们都知道,塞米拉米斯这些年来从未召开过任何会议,现在她竟然提出了这种决策——现象世界的边界越来越不稳定,连已成丧家之犬的流亡邪教徒都能在城塞里开拓闭合空间——她准备正式往无尽虚空升起城市,除此之外,还有城市进一步的扩建......经过表决,大部分领袖都表示同意。”
“我以前和她谈过,”阿尔泰尔对此并不惊讶,“摒弃天球及其相关的一切是迟早的事情。我们没有能力在光明之主或真理天使的阴影下占据必要的生存空间。”
“那么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她提出的时间未必太早,时机也不完全合适。反对者呢?”
“那个自称‘萨塞尔’的女人说......他们不被需要了,就这么简单。人们可以自行决定去留,但城市一定会往虚空升起,远离我们繁衍生息的故土。”
“你说不被需要了......”阿尔泰尔盯着对方,“但我记得反对者里有很多人的重要性难以替代。我们需要他们的援助,或者说,至少是城市需要他们的援助、塞米拉米斯需要他们的援助。”
“塞米拉米斯说反对者们确实不再被需要。至于理由,我猜,除了萨塞尔以外没有任何理由。”拉辛多回答,“她们应该谈了很多,而且所有人都确认她是个无法以常理估量的上升者,她不仅没有自我放逐,还在频繁干预俗世......至于性别和言语......这么说吧,这些世俗偏见确实对她缺乏意义。”
必须承认,这令人难以置信。
“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们巫师会弄出上升者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西内尔塞斯。”
“噢,大人,关于这件事,您可不能埋怨我们巫师。我们生存的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得不公平,有些人生而受选,经历些不痛不痒的磨难就能抵达不朽,有些人蒙受上位者的瞩目,付出些许代价就能以凡俗的心灵跨越纪元。那么我们呢?我们总不能抱着一点儿苍白乏味的知识和书卷等死吧?为了让生命跨越凡俗的界限,诸如摒弃、自我放逐、扭曲灵魂等等,总要做些什么才行。这种事情到了终点,就是所谓的上升者了......我们都知道上升者会怎样,然而一来它太过遥远,好比凡人考虑自己成为神明后会有何烦扰,二来,这也不是想回头就能回头的。”
阿尔泰尔饶有兴味地打量他:“所以在你看来,你话语中的感情究竟是恐惧呢?还是向往呢?”
西内尔塞斯摇摇头。“我想说是恐惧,或是向往也行。但实际上......我只感觉陌生,就像我还年轻的时候看待如今的自己一样陌生。怎么说呢,转变......我们这些人生命中每一个阶段都是一次转变。在我眼里,她是一个拥有人形的抽象符号。”
“你的比喻实在奇妙。”
“我相信每个像我一样的巫师都会这么认为,也只有我们能这么认为,能不被她的外貌和言语迷惑。我们这些......经历过转变的人。”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是在胡思乱想,“如果我是您,大人,我会把她跟光明神殿的‘裁缝’当作一种东西。通常来说,我们只会考虑她‘做了什么’,而不去考虑她‘可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