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那声音转而说道,“一道痕迹藏在许多痕迹中,便很难看得出来。就算有人想观察,也只能看到你是又一个盲目的追随者。看上去这组织里都是些盲目的追随者,异己很容易就会被处理。”
“你认为他们都是盲目的?”
“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是盲目的,而且内部的成员在相互之间也是难以信任的,约克。你不能因为一个组织初建时许诺的言辞有多好听,就认为它有多可靠。评判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终都会落在形势和现实的考验中,共同经历的苦难是否会让人心溃散?片刻成功之际对利益的分配是否公平?说到底,人心常常是不可靠的,放在自然环境中就会像烈日下的生肉一样腐烂,长满了蛆虫和恶心的霉。”
约克觉得它和教派里的主人们并不相似,当然他们这些奴仆都是如此。除去调任的命令以外,教派没有对他们做任何限制,也很少关注他们的思考,教派只看结果。“你觉得,它们有可能走到哪一步?”
“时机已经到了,结果自然会展现。”它说,“虽然形势已经僵持了很久,但那群叫渡鸦的雇佣兵团把火烧了起来。德辛贝莱克基斯的恶魔对战争最擅长不过。”
“我听说教派本来要奴役这头恶魔。”
“那位失败了,然后他和他的奴仆们都死了,就这么简单。”
“难道就没有其它人处理后事?”
“这要通过决议才行。”那声音若无其事地说,“教派内部不朽的成员们各有各的事情,各有各的打算,彼此之间也没有感情可言。本质而论,我们只是一把隐匿在历史幕后的匕首,做着和自我利益全然无关的事情,为的,也不过是教派内部更加盲目的阿扎什信仰。有时候我们在阻止一些事发生,有时候我们在引导一些事发生,具体如何全靠教派的想法。至于后者就是你在做的事情,约克。教派认为黎明女神和龙孽的孩子需要观察,所以你就来这儿挥霍你永恒又没有意义的生命了。”
“你这样评价我们的教派?”
约克听见它仿佛是在嘲笑的叹息声。
“你的畏惧说明你不理解他们。”它说,“教派的首领具有比神殿之主更高的高度,是位不知名姓的长老神。长老神的想法虽然不是凡俗中人可以推断,但我知道,这位长老神只是把底下的人们当作工具。教派不会因为斧头没有砍断这儿的老树就把你砸碎,只会换到下一个片树林继续使用。倘若你这边出了问题,约克,他们不会责怪你,也不会伤害你,只会由一柄锯子接手然后完成这事。”
“那你又如何?”
“不用担心我的问题,教派的任务有时会长达百年、千年。而且,我为他们杀的人可比你结实多了,用不着质疑。”
“但那是个预知者。”
“你觉得我低估了预知者吗?那你可以稍微高估一点我,归根结底,预知者也不过是个孤单任性的小姑娘罢了,背井离乡奔赴沙漠,为的不过是些浅薄的预兆和旧日的同学。这种行为的和小孩没有区别,像呱呱坠地的婴儿一样,愚蠢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