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奥拉想问她们召唤自己的意识究竟是要做什么。
“当一个许诺发生时,有位不偏不倚的见证者最好不过。”裁缝说道,“遗忘了过去的人们为不同的梦和记忆感到困惑,不知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但你记得,你会是唯一遗忘之后又能记起的人。”
米特奥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受宠若惊,但她得到的信任非比寻常,无论是这位光明神殿真正的领袖,亦或被梦见的那人。知情者似乎把她看作作一本书,一本有生命的书。
“我希望你能把那些将会被遗忘的人和故事讲给其它人听,无论未来会怎样,无论人们会忘记多少。”那声音温和且平静,“你会记下那些故事的,因为你手中的沙之书记下了他们。你只是遗忘了页码。”
“这段历史的终结点要到了。”贞德忽然开口,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睡梦中。
米特奥拉想说些什么,但一切都如泡影般化为乌有。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靠在图书馆长椅上,双子神的姐姐依旧飘浮在身后,无言地注视她。
......
“到了历史的终结处,一切当真都会化为乌有吗?哪怕是那些伟大的巨行星?”阿尔卡自言自语地说。
“假使神里的记录真实可信,那也一定是我死去之后很久的事情。”萨塞尔说,“也许你能活到那天,亲眼目睹一切发生,但我肯定做不到。考虑太遥远的事情没有意义。倘若你不继续你的谋划,也许你会先看到你的国家化为乌有。”
“没错......”她承认道,然后用力把手指抵在他脸上,把他的脑袋往后戳,“可为什么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要怎样才会把话说得委婉点?”
“太难了,”萨塞尔说,“我从没受过这样的教育。”
“你这个野人!”
“其实叫流浪者或逃难者比较好点。”萨塞尔又说。
“难道你不是野人吗?”
“不是,我这点自尊心还是有的。”萨塞尔解释道。
“你能想方设法用言语来帮你生存,帮你摆脱困境,帮你把那个傻瓜佣兵骗得团团转。你这么擅长骗人,却不肯对我说点委婉的、好听的话?”
“我们之间难道不该用更随意的方式相处吗?骗人的话术是拿来应付陌生人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当我的剑、当我的打手、当我的大臣和当我的仆人,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现在出去干活!”
“呃,我还大病尚未痊愈......”
“你那玩意那么有活力,还好意思说你大病尚未痊愈?”阿尔卡扯着他的脖颈直晃,“给我出去干活,你这个不通情理只懂上床的白痴野人!去买我和你今天的晚饭,去买纸、笔、尺规还有蜡烛。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照顾你了,你要给我端蜡烛照明、给我当有靠背的椅子、给我当睡觉时候的暖垫、给我把饭盛好、给我在我研习巫术和书写计划的时候把饭一口一口喂给我、给我把它们送到我嘴里!”
萨塞尔还没来得及辩解更多,阿尔卡已经一脚踹在他头顶,把他从水里给踢了出来。“不要问我钱在哪里,”公主殿下拿毯子将脖子以下全部裹住,“我没有钱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去赚。总而已在,你一定要给我把东西备全。”
“我想我只能做苦力了。”萨塞尔说,“你知道在哪儿可以出卖力气吗?”
“什么?做苦力?难道你就不会去偷和抢吗?你以为靠做苦力能赚到买尺规纸笔的钱?”
“我觉得不太合适。”
“那就想办法去找更好的营生,自己去找。”
“那你知道什么合适的......”
“烦死人了!不要一个劲儿地什么事都问我!也不要在别人生气的时候一个劲地搭话!我的钱都是用巫术偷来的,反正你学不会巫术,还问我做什么?——马上出去找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