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阿尔卡从身后过来。她取出匕首,切开指尖,把自己的血滴在剑上。霎时间剑锋闪烁出无比刺目的光,较他把剑刺入瘸腿剑士的身躯时更加耀眼。
使用扎武隆的剑取人性命已经有两次了,这次最令萨塞尔惊讶。瘸腿骑士也许是因为他强壮的血肉和久经历练的灵魂而光芒耀眼,划船的雇佣兵则要暗淡的多,所以无论如何,一滴血都不至于有这样的辉光。但他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无可置疑,也并非巧合。他不禁猜测这剑其实在阿尔泰尔手中握了很久,久到可以它能认得出她的血与骨,哪怕是重演的历史中更年少的她也一样。
先前双腿断裂时萨塞尔未曾亲眼目睹,这次他亲眼看到了眼前的奇迹,——男孩姐姐的双眼豁然睁大,有如天蓝色的湖泊,枯槁如尸骸的面颊也逐渐饱满,成为一张年轻女孩的普通面庞。至于一旁熟睡的小男孩,在萨塞尔投去注意以前,他的眼疾就已痊愈,不仅难以置信地恢复了光明,连脓肿都不复存在,仿佛他根本不曾瞎过。
公主殿下低声对男孩的姐姐念了几句,使其双眼复又合拢,陷入安眠中。
“瘸子的一切都在刚才消耗殆尽了,结局就是治愈了他们姐弟俩......”阿尔卡把剑从他俩手中抽出,接着又自言自语起来,“要怎么形容才好呢?性命相抵?还是生死互换?”
“你希望能寻根问底吗?”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明了个中意义。”她说,“如果不坚持这样做,灰尘就会逐渐蒙蔽我的眼睛,灵魂也会陷入迷茫中,最终无法避免地走向邪路。”
“那我呢?”
“你听我的话就行了。”
“这也太敷衍了。”萨塞尔耸耸肩说。
阿尔卡拿额头撞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说,“从这剑诞生以来,有很多人握着它屠杀生灵,汲取血肉、灵魂和记忆,借此攀登捷径以走向更高处,但我相信,从未有人用它拯救过谁人的性命。你是第一个这样做选择的人,是个名叫萨塞尔的傻瓜,不懂巫术,却拿着一柄以黑巫术构造出的邪剑。正因如此我以为,你要知道这拯救从何而来。”
他点点头,“性命相抵。”
“今后利用它的时候,多想想你是在代人分配他们生与死吧,有人因其而生就一定有人因其而死,——只要记住这点就好。人们在施舍的时候若不追究其中代价,很容易就会变得虚伪。灾年的时候贵族们总觉得他们在施舍贫民,实际上只是赋税养育了他们自己,然后他们又拿多余的油水扔给养育了自己的人们,仅此而已。”
阿尔卡所说的这些太过深奥,萨塞尔不很明了个中究理,于是问道,“今后我做决定的时候,需要找你提意见吗?”
“不,”她摇头说,“这是你的剑,决定自然也是你的决定,所以不要找我提意见。无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哪怕你把瘸子的记忆和灵魂都汲取了也一样。”
“那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