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你的表情,”她扭过脸来瞪着他,“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坏话。”
......
萨塞尔循着自己依稀残留的印象挥剑,不过不怎么有章法,毕竟他拒绝了瘸腿骑士的记忆,将一切都留给了茅屋里的男孩和姐姐。他模仿瘸子挥剑的动作,在树下不停旋身,靴子踩过积雪,剑刃不停在树干上刺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长久的挥剑令人疲惫,站在寒冷的大雪中也呼吸急促,他满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底被人捞上来一样。
说实话,这没什么用,只是自我安慰,然而除此以外他也无事可做。萨满在闭眼冥思,黑骑士在书写自己的记忆以寻找异常之处,公主殿下在刑讯审问女士官,动辄传来嘶哑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无论哪一边容不得他人涉足。
他把剑当斧头劈了点木柴堆在一起,随后点燃篝火。接着他褪下湿透的上衣挂在树杈上,伸手去取保暖的绒毯。
没有绒毯。被人拿走了。
萨塞尔抬起头,看到蓝月马戏团的女魔术师挂在树杈上盯着他,像是个蝙蝠。“真是精彩啊,小鬼,”玛琪露说,“我保证,在这个诺大的贝尔纳奇斯里,没有一棵树敢阻挡在你面前!”她挥挥手里的毯子,神情夸张得过份,仿佛是在逗小孩。“我还能保证,倘若你踏上勒斯尔,就连米拉瓦宫殿里的珍惜古树都要在你面前颤抖!”
“你千里迢迢从蓝月马戏团走相反的路到这里,就是为了讽刺我?”
“是啊,就是为了讽刺你。谁让其它人都那么无趣呢?”她吊在树杈上晃来晃去。
“我也很无趣。”
“拿着扎武隆的剑汲取他者生命的人都很无趣,我一个都不想再看到,但你把那玩意送给了另外两个小鬼,——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能和我说说你做这决定的想法吗,同情心泛滥的小鬼?”
“我只是把拿来的东西还了回去。”
“正常人会把它们还回去吗?那瘸子可是想杀了你耶?现在你像个白痴一样胡乱挥剑虐待树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后悔在内?”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嗯哼,——是个拒绝回答大姐姐提问的不听话的小孩呢。那么由你来提问,怎样?你想知道扎武隆的剑会给你召来多少仇恨吗?”
“我不指望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可靠的答复。”
“我们俩之间缺乏信任呢。”她的神情依旧怡然自得,“这可是个令人担忧的困境。为什么要这样怀疑大姐姐我呢?要知道,除了你以外,在场的其它人要么就尊敬我,要么就仰慕我。”
“人们如何才能尊敬和仰慕一个骗走小女孩钱财的人?”
玛琪露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比了个手势。“你觉得她是一个符合正常人认知的小女孩?”
萨塞尔想要起身离开,可是他伸手碰了碰正在篝火旁烘干的衣服,发觉还是湿的,只好作罢。“我当然知道不是,也知道她并不无辜。但不久前她说,我若希望当个好人,她就会当那个坏人。其实未必需要这保证我也会为她的理想奔波,这无关于善恶。”
“那茅屋里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