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作为流浪者的这些年以来,萨塞尔从未照顾过谁,也未将珍惜的食物给予过谁,但有些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
他自然记得那次洞悉神文后长久的虚弱,那些日子里是永远都在自称主人的阿尔卡看护着他。的确,她是个为了争端就将俘虏虐待致死的王室后裔,然而还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自己。
也许是因为她不止一次为救自己放弃了什么,让萨塞尔觉得她无比珍贵,而她不经犹豫或厉害判断的举动也引发了他的敬意。从那以后,当他身处困境或灾厄中,目睹有人身负痛楚时;但他手握缠绕着诅咒的剑,听到它的咝咝低语时;当他知道有人希望自己能为其它人的流血而欢欣,希望他能将他们的痛苦、死亡和喂养自己的灵魂相联系时,那些记忆总会浮现在他脑海。他会在那时把剑放在一旁,然后做他认为值得去做的事。
阿尔卡说她没有余力把善意给予更多人,但萨塞尔相信她的品格,所以当公主殿下把这些一切都倾注在他身上时,他会代她给予她无力去做的怜悯。倘若历史拥有记忆,给出评价,也许每个人都会记住这些以她名义完成的善举。
等萨塞尔从地窖里找到祭司的旧书,菲尔丝说就是这个,“这里面一定记载着黑巫术的知识。等我们顺利离开,我可以告诉你附近哪儿的城市比较宜居,你可以在那里等我的成年礼过去。”
萨塞尔说他来此处只是为了某人的期望,除此以外他无处可去,也没有其它目的。
“我感觉让你待在家族的城堡是很强人所难,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执着吧?既然那人是你的爱人很久以后的样子,等到了某个时间,她一定会送你回去,我觉得是这样。”
“我倒觉得人的过去和未来差异很大,”萨塞尔摇头说,“年少时少许经历的差异就会造就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我从来不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我也不觉得她的朋友菲瑞尔丝就是坐在这里的菲尔丝。”
“是这样吗?”
“也许因为我出现在这地方,你也会有不同命运和经历。”萨塞尔看到她眨眨眼。“只是不一定是好的命运,兴许是灾难也说不定。”
“灾难吗?我的经历已经够灾难了,绝望到无法更绝望了。如果说我有什么专长,就是我已经对灾难和煎熬习以为常了。”
“事情总会变得更糟,就像你的身子现在还在晃。虽然昂卡的致幻效果过去了,你还是太虚弱。我听说黑巫术也是种自我伤害的东西。你本来就顶着黑眼圈,看起来半死不活,现在还发了这么久疯。我希望你去床上躺着,等能站起来了再看这书。”
“难道你不想早点离开这被诅咒的村落吗?”
“我没事,但是离开之后也未必安全。倘若你半死不活地回到现实却看到一群帝国的卫兵,我觉得我们都会进监狱。”
“好吧。”
等狗子扶她躺到祭司的床上,菲尔丝却说昂卡的副作用还没过去,她没法安眠,于是萨塞尔只好坐下来跟她谈话,听她询问爱人是什么感受,他的经历究竟又有什么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