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莱尔是个好人,”他说,“而你,我想我很难看出,不过你带着扎武隆的剑却还是个平常人,足以证明很多事。”
“您是天空之主的仆人吗,乌安师傅?您相信自己足以代表她,代表她的意见?”
“我一直是。”乌安说,“至于后者,常常如此。人们总是在捷径中迷失自我,要么就永远地迷失下去,要么就在悔恨中拥抱了死亡。可是就算死去,也无法抵偿他们过去犯下的罪。无论你们怎样看待,索莱尔只是在纠正人们的错误而已。我不觉得你们有什么错,你们也没必要惧怕她。”
“我不确定,”萨塞尔说,“每个人对错误或正确的看法都不尽相同。至少关于外域这事上,光明神殿和帝国的看法并不相同。”
从乌安脸上看不到什么情绪。“我们的看法可以追溯到降临之年,而那都是些古老的传说故事了,有时候连传说故事都未有存留。无论我们怎样残酷对待外域刻在这世间的痕迹,都无法抵消它们犯下的罪。可惜往昔的历史已经过去太久。记得米拉瓦儿时索莱尔对他描述过很多,可惜他终究无法理解......若是换做你,你能理解吗?”
“我不知道,”萨塞尔说,“我从未听说过这些事。”
“这是太过古老的传说了。你喜欢那些古时候的故事吗?啊,我看到你眼里的亮光了,也许你能理解米拉瓦无法理解的事情。如今人们只记得它们来自外域,这当然不止是一些离开故乡的漂流者。最初那些年,它们在钟声驱使下降临了我们的土地,带着毁灭的欲望,传说故事里的邪神在世间徘徊,人们能想象到的一切都支离破碎。我们在苟延残喘中勉强维系了文明的存续,可是无法毁掉灾难的种子。而今借用它们力量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背叛那段过去。据当初的传说,战争的英雄卖掉了自己的灵魂,结果处处受到驱逐,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一员。”
萨塞尔咬了口夹着干葡萄的面包,想起玛琪露,想起她的师长扎武隆,想起那头火红色的恶魔。“所以他们都是出卖了自己灵魂的人,乌安师傅?”
“至少这个世界拒斥它们。”
“这个世界的期望等于我们的期望吗?”
乌安沉默了,但他沉默时和说话时看不出任何差别,只有话音凭空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索莱尔是个好人,但我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说这话......人们为了长久地维系着自我和希望,总要坚持某种信念。”
“您没有吗?”
“我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看着像是座活雕像。”
“您似乎比您敬重的天空之主更像个好人。”
“当一个单纯的好人是没有意义的,孩子。我曾希望真神能保佑我免于软弱,但我到底还是个软弱的人。如今看来,米拉瓦和我们越走越远,我却无力去干预任何事。倘若他走到那一步,想必那又是另一轮争斗了。虽然是设想,但也挺值得担忧。”
“您以为我说了错话,叫我不要说给天空之主听到,但这段话呢?您会说给她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