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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她究竟是谁得不到结果,再说他也没有推断的依据,怎么绞尽脑汁都是凭空猜测,与其考虑她的身份,还不如多观察一会附近的环境。
城墙缺口中其实别有洞天,萨塞尔刚开始观察时,它们只不过是向左右和后方伸展的石质结构聚合物,近似于混乱无序的蚁穴。不过待他仔细观察,才发觉这是一系列相当具有美感的分形几何结构,仿照树叶的脉络弯弯曲曲延伸出无数分支。萨塞尔觉得这地方不太可能是平民的住所,也许和巫师们关系不浅。
一棵古树横亘在缺口尽头,树的上方弯弯曲曲分裂开来,形成无数枝杈,其轮廓近似于树叶的脉络和石头蚁穴。它已经死去很久了,不过它扎根的地方正是缺口尽头,恰好能避过烈风侵袭,死后也呈现出美丽异常的扇形,似乎能够呈现到永恒的时间尽头。
萨塞尔很难相信,自然生长的树木会有如此形状,也许它是有人用非同寻常的技艺雕刻得来的艺术品,蕴含着对某种学派理念的隐喻。此时灼灼的烈日光芒从墙壁缝隙间射出,为死去的古树投下有如蕾丝裙褶的倒影,同时墙壁另一侧的人影也清晰投下,呈现在他眼前。
他跟着陌生人的幻影转过几个拐角,抵达走廊另一侧,他看到两个身披斗篷的人正在蚁穴的罅隙里搜寻什么,烈日初现时,一人抬手遮挡酷烈的阳光,另一人侧脸瞥向萨塞尔跟了一路的女性,接着他朝远方做了个手势。
萨塞尔顺着手势极目远望,隐约看到在不规则的石建筑中有扇门,一个涡旋刻印其上,里面注满了污浊的黑色雨水。水从涡旋中渗出,沿着走廊的每一个方向延伸出去,其轮廓像极了阳光穿过古树留下的阴影。
这时门开了,那两人对女人稍作行礼,她立刻跨步往门后的黑暗中走去。眼看门要合拢,萨塞尔连忙跑入,接着听到身后轰隆一声。
一片黑暗。
当他的眼睛逐渐习惯了明暗变化时,他得以看清四周,——没有窗户,墙壁像是用许多根巨型石柱层层叠叠封起来的。而在建筑中央站着一个人,似乎是门外两人的头领。
那是扎武隆。
他很年轻,年轻得过分,身材有些瘦削,面容略带忧郁,眼神里带着几分心不在焉,似乎时间的流逝只改变了他脸上的皱纹,从未在他灵魂和思维上遗留痕迹。萨塞尔不熟悉他,这是下意识的印象,但是不可否认,扎武隆的气质在这地方异常显眼,仿佛苦难不会影响他的从容和乏味感一丝一毫。
“我们似乎有段时间没见了,索恩。”扎武隆笑笑,瞥了眼女性的幻影。
“这真是糟透了。”她一点也不领情地说,“我宁可看到里面装着一群发疯的d'viers。”
“我听说你们那边又有人无法承受苦难折磨,于是引颈自杀了。真是可惜,你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安抚他们。”
“世道如此,我们不能对其他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