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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在垫子上冥想,待她睁开眼睛时,一夜已经过去了。星辰逐渐暗淡下去,玫瑰色的霞光照亮了屋檐旁遮阳的帆布和墙壁上老旧的木头横梁。不过公会附近的街道还是很安静。
瑟比斯的女巫在她床上睡了一夜。今天是行刑的时间,她还没从冥想中睁眼,瑟茜已经在床头看画了,——她似乎理所当然把自己的房间当成了她的,而薇奥拉实在不想和她争辩。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薇奥拉问道。
“你们行刑的时候要有人在旁边给犯人念诵经文,这事就由我来做了。”瑟茜解释说。
“听起来你有资格......怎么来的资格?”
“资格呢,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资格的来历不能告诉你!”
“好吧,既然你希望的话。我预祝你参观能有兴趣。”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以前我在大森林里念诵新春的祝福时,每个人都会陶醉其中,精神受到洗礼。”
“不,这是场死刑,念诵经文目的是劝诫和警告。”
瑟茜笑了:“毒死犯人仇恨的家伙也算劝诫和警告吗?”
“听起来你希望我为此忏悔。”
“这取决于你对人们的道德戒律相信与否。”
“我相信什么和你有任何关系吗?”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又有什么办法呢?”瑟茜说,有模有样地点着头,“如果你还觉得自己不会跟那些老混账变成一丘之貉,我们就该对之后的事情拭目以待。务必要赏光让我看看,你会走到哪条路上。你是老扎武隆的学派里最小的一个,还是老米伊尔介绍到乌格尔特的邢吏,难道你不期待自己下一步该往哪走吗?”
“难道扎武隆没有许多个被他抛之即去的学派徒弟,米伊尔没有四处捡来的许多个流浪者吗?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本无所谓,是千百年来有过相似遭遇千百人之一,而你为它赋予了太多本不必要的意义。”
“怎么跟你说呢?我觉得在你身上有一种——”
“在你搜肠刮肚编造理由之前,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经历了多少个抛之即去的小傻瓜,一张羊皮卷能写满他们的名字吗?”
瑟茜眨眨眼,然后耸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行刑的时间要到了。”薇奥拉理了理衣服,把剑拿好,看了她一眼,不加掩饰地对她这身衣服表现出不满,“把你浮夸的衣服和鞋子换掉,把你身上叮当作响的头冠和链环都扔在这地方,然后穿上诵经者的斗篷和布鞋。”
“确实,时间到了,毫无疑问!”瑟茜点头说,“只是我还要问一句话。从审美角度而言,你觉得这衣服看起来怎么样?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成果。虽然在乌格尔特不合适,但在祭祀的场合没有比它更好的装扮了。我希望你能给它一个评价——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一定得是我?”
“你好像是不明白?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的女巫,充满了充沛的生命和青春的活力,你一定看得到,但在瑟比斯那边我却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对待。我知道,黑巫师们用来把学徒弄成混账的那些胡说八道的价值何在,——完全没有价值,可他们就是相信。我和你在这方面可是志同道合者。因此我说,我很期待和你交流意见。让理性都见鬼去吧,那群黑巫术完全不知道爱和美的价值,不管有真理也罢,没有真理也罢,接近了真理也罢,离真理远去了也罢,他们除此以外都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