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我也不明白,”她回答说,“但我听他们说,帝国的军队都是些残暴的家伙,而南方那些疯狂的修士就更可怕了。”
“你觉得他们会残害你们,杀掉每一个乌格尔特的居民吗?”
“这......”
“不会。”阿斯卡莱拉把茶水放下说道,“帝国也好,南方的神殿也罢,他们征服土地,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统治人们。没有什么战争和杀戮是毫无目的的。”
“可乌格尔特是圣法拉赫掌权。”农妇说道。
“的确是这样,”亚可点头说,“可是,反正都是统治,又能有什么差别呢?”
“的确没什么差别。”阿斯卡莱拉说。
“可如果被他们统治了,我们岂不会是对他们低声下气?”农妇反驳说,“我们有自己的城市,有自己的制度,有自己的统治者和公会。城市的守卫要维持治安,把强盗从乌格尔特附近赶走,还要划定边界,不许别人进来。我们要像古时候的祖先一样过日子,我想,最好是不管过去了多少代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你们难道不希望吗?”
亚可笑笑。“当然,我们也不希望对帝国低声下气。”她张开一只手臂,做出无奈的神色,“我以前住在一个像乌格尔特这样的城市里,自从帝国来了以后,土地都从本地的贵族手里交到了帝国的贵族手里,城市也换了主人。人们说是我们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去了,可是,后来过了不久,我种地的庄稼汉朋友发现,其实他们的生活还是没变。
“各种各样的长官还是要欺压他们,他也还是要在各种各样的贵族老爷面前低声下气,要在干活不够的时候被鞭笞、被惩罚。事情没有因为帝国来统治就坏多少,也没有因为以前是本地人统治就好多少。我们的日子呢......其实一直都是这么一回事。石头一直拴在我们的脖子上,顶多只是变了个形状,等有了危难的时候,上头的人还是要把脖子拴着石头的人推从山崖推下去,好让他们自己活得更好。你看,这么多人被送到邢吏的地牢里,其中究竟有多少真的是间谍?有多少是你认识的街坊朋友呢?——未必是他们真的有罪,只是老爷们把脖子上拴着石头的人推下去也没人反对罢了。”
阿斯卡莱拉挑了下眉毛,似乎还想就她把阿吉斯推向死地的事情发表评价,可她还是忍住了。这很重要,如果她不能理解最后这句话,她就担当不了他们的一份子,最多也不过是个投机者。
“圣法拉赫会允许这样吗?”农妇没有对着谁,低头小声问道。
“想必是会允许的。”亚可说。
“如果是真的,我那个被送进去的孩子......如果他其实什么事都没犯......”
“假如你相信他是无辜的,你就不要相信老爷们给他强加的罪行。”亚可说,“假如像你告诉我的那样,你也觉得他值得相信,那他就一定是无辜的。”
老妇人把干枯的手指拧在一起,神情显得很是困惑,过了很久才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