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是无辜呢?”薇奥拉轻声问她。
“她抢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从我手里夺走了他们,他们本来是我的!现在她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能明白吗,嗯?梅拉到死都是无辜的,我太了解她了,她怎么可能下毒孩子他们呢?而这就是我最高兴的地方!”
薇奥拉闻言稍作颔首,她无视发疯的艾娃和面色发白的年轻官吏,拎着梅拉的头绕着台子转了最后一圈。
“你没有资格拎着她的脑袋示众!”艾娃还在尖叫,“是我杀了她,不是你!”
“你要是愿意,”薇奥拉对她笑了笑,“那就是你。可就算如此,孩子和丈夫又怎么回到你身边呢?”
艾娃的喉咙哽住了,一个劲儿地眨着眼睛,扶着断头台,像是竭力不想从自己的兴奋感中回过神似得。人群议论纷纷,彼此呼应,讨论着案子究竟是谁犯的,主审官是否犯了大错,有违法规戒律。
“不管怎样!”艾娃用更大的声音叫道,“她偷了我的伦特,现在她为此付出了代价!哦,她居然还从我手里夺走了伦特给我的花束,那分明是我的儿子,她就应该为此去死!”说着她把梅林膝上的那束花夺过,让花香充满肺部,面带心满意足的笑容。薇奥拉摇摇头,把梅拉的头扔进箱子,接过瑟茜递来的绒布擦干剑锋的血。等她回头再看时,艾娃已经瘫软在地上一声不响,没了呼吸。人群围在她一旁大呼小叫,让这一幕成了场愈发荒诞的戏剧。
置身在人群上方让薇奥拉越发平静了,而人群中的故人也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她们其实沐浴在法兰萨斯的阳光下默然相对。这一幕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其中的奇异之处究竟在哪儿呢?
话说回来,站在亚可一旁的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不过,薇奥拉也想不通这熟悉感究竟来自何处。
......
萨塞尔想说他对独自经受磨砺习以为常,如果有人问起来,他还会声称这就是自己的习性。但从最近这些年的经历来看,也许事实并非如此。醒来的时候,他感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面庞,还听见咒文的低语声。他瘫在地上,想伸手去取那柄短矛,或者只是想触碰到什么,但他似乎没法动弹。
肢体很麻木。
“你醒过来了?”
他似乎睡了很久,抬头看去的时候几乎以为是阿尔卡,不过那当然不是她,是被天空之主抓进英雄之旅和他一起受难的菲尔丝,拒绝命运的忆者家族直系血脉,每天都在熬夜的昂卡瘾君子,最擅长的事情是自我厌恶和找个坑把自己埋了。萨塞尔挣扎着想要感谢她的照顾,张嘴却吐不出言辞,——他的嘴也非常麻木。
萨塞尔在这里木然地躺了很久,久到足以从城墙攀爬许多米高,甚至更高。他能感到不远方灼灼烈日的闷热炙烤,哪怕此地有阴影遮蔽也难以抵挡,令人头脑昏沉,身体像是要往泥土中陷进去。直到嘴唇不那么麻木了,他才喃喃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失手了,”菲尔丝说,“虽然给你上了应急的咒术,不过你还是摔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