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塞尔把脸埋在她头发里，这些毛发就像柔顺的丝绒一样，不完全是人类头发的质地和触感，着实令人心情舒适，连带她的发言也不那么招人恼怒了。“没什么值得玩味的，”他回说道，“本来我以为时间会一直如此流逝下去，接着一个流亡的骑士出现了，她叫阿波罗尼雅，是米拉瓦的亲卫。”
“我从没听过这名字，至少没在大战的年代听过。”灰狗说。
“是真的，不过听她的说法，她出生在帝国成立不久的年代。她未参与过大战，但是她主导过不少平叛和镇压内乱的行动，一直到提尔王朝末年她都在为米拉瓦守卫他的帝国。我出生那年提尔王朝已经覆灭很久了，阿波罗尼雅漂流海外，四处流浪了千百年之久。不知怎么得，她找上了我，非要我帮她寻求失落的过去。”
“等等，这跟失落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萨塞尔看到一对狼耳朵在她头发间摆动，怀着对她爪子肉垫同样的好奇把手放了上去，见她没有抗拒，便把一只柔软的耳朵捏在手中抚摸，直到她开始表达不满，发出哼声。“有段历史被消除了，”他说道，“就像从纸上擦掉铅笔描绘的痕迹一样。她为追寻历史而来。”
“追寻历史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理解不错，她从我身上看到了关乎着失落历史的真理。”
“很像是巫师们会说的言语呢，他们总是在说些难以理解的哲思理论。”
“我还你为你会说‘你们’。”萨塞尔道。
“我记得你多次强调过你不是巫师了，主人，而我总是对别人郑重其辞的言语谨记于心，——除非我把某人当作死人。我怀着敬畏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每一步都不会落在轻佻的举止和明知故犯的失言调侃上。最重要之处在于，我不是来出演闹剧的。”
“我看你的发言里倒是充满了黑色幽默。”
“最符合一出闹剧的难道不是你像个得到父亲礼物的小孩一样抚摸我的耳朵？刚才看你给我披上斗篷遮蔽身体，我还以为你的确像你所自述的一样拘谨呢。还是说，只要不抚摸作为人类异性的部位，就不算背叛你的爱人了？”
“老实说，我已经背叛过了，可能还不止一个人，还不止是人。”
“说的不错，就算你的道德观和立场有了这样大的改变，把爱人说的无比珍贵，你终究还是个见异思迁的家伙。”
“只是因为人难免有作为人的需要。”萨塞尔说。
听到这里，灰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像一个孩童忽然发现了一个智力玩具的奥秘。笑声慢慢淡去，最后成了一阵欢乐的喘息。她拍了拍拴在一起的手，看起来没法拍的很重，但声音却出奇响亮。
“所以那家伙呢？”灰狗这才回到话题。
“她说那段缺失的历史对她至关重要，至少是有个对她至关重要的人置身其中。我见到她的时候在她身边有个亚巨人，据说是无名者组织的仆人，一直跟着她，目的很神秘。”
“无名者......我在大空洞张开的年代里也见识过无名者组织，那是个归属于古老神的秘密议会，只不过是特别偏执的几个古老神。如果有无名者的仆人跟在她身后，那她的故事一定真实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