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近千年以后。”萨塞尔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灰狗脸上依旧是那副浅浅的微笑,“近千年过去的最后一个我、最后一段生命......实在令人遗憾。看来在正确的历史中我终究也是庸碌而死。也许在索莱尔为我精心编织的牢笼中,只有你才是变数,无论千年以后还是百年以前,缺了你的帮手,我都无法挣脱。”说到这里,她敛去微笑,“今晚应是仲夏前夜,这临近北方的城堡还是这么冷。”
“我可不知道你还会借着景物表达伤感情绪。”
“当年我跟着你经历了不少贵族和巫师们的交际场,自然对此最擅长不过。”她说道,“虽说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战乱的正途上,但在此之前,虚伪的应付向来必不可少。在勒斯尔北方当黑巫师的时候,你是那种知道自己做着可憎之事却又总比别人做得更好的人。我知道你和我不同,对战争和灾难都没什么兴致,行事免不了带着虚无的意味。唯有这段历史中,你却比其他人看起来更真实。”
灰狗这句话令他有所触动,萨塞尔不太明白为何诸多历史的交错点在他身上,但他确实想起了阴影神殿的自己度过的一生,想起他在那段生命轨迹中日渐走向虚无的过程。那种感觉在前些天的噩梦中折磨了他很久,此刻回到他身上时,却多了些不同的感受。
他能忆起自己旁观名叫薇奥拉的新婚妻子在她婚礼中杀死所有人的情景。那段记忆仿佛穿过一条烟雾弥漫的长廊出现在眼前,浮现出他在那段生命中最受触动的一幕,——站在满地血泊和尸体中一身婚纱的纯洁无瑕的少女,还有她脸上浅浅的笑,而这一幕带来的感动伴随着他度过整个后半生,直到死去。
这么想来,自己之后的举动似乎也更加扭曲了。
“能帮我斟点酒吗,我擅长伺候别人的主人?”她举起镣铐拴住的双手,适时说道,“或者帮我打开镣铐也可以,如何?”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举着杯子,还以为你会用脚给自己倒酒。”
“是拜托你的女仆小姐,可惜现在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你胡说,我可没有喝醉!”仿佛是为了反对侮辱似得,狗子立刻挺身从被褥里跳了起来,“这点酒怎么可能让我醉的不省人事?分明都是天空之主那场禁闭给我留下的后遗症!”然后她立刻失去平衡,跌倒在床上,捂着头不停哼哼,仿佛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萨塞尔抱她过来,背靠床头的枕头,把手指抵在她额头上揉捏。狗子衣服内衬的领口敞开着,身下也只有条短裙了,两条修长的腿舒展着在床上磨动,把白皙可爱的脚趾也别在了一起。多亏她很久没有在他面前张开过躯体了,不然这迷离美妙的一幕一定会变得格外恐怖。
他一边安抚这个最近不太安稳的家伙,一边从床头的矮桌子取来那瓶开了塞的麦酒,这东西闻起来可比葡萄酒烈多了,刺鼻得他直皱眉头。灰狗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他给她倒了些,给自己稍微斟了点,却不太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