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语可不怎么像是一起完成疆域统一的合作者,显然,在提尔王朝的贵族们心目中,光明神殿需要警惕。既然索莱尔已经开始找寻其它人完成英雄巡旅,米拉瓦应当早就谋划着限制教权了。此时此刻,虽然武士的态度戒备不已,不过看在神殿骑士的威胁和祭司的对时局的洞察上,他还是言语缄默地往后退去。不久,他们就带着尸体远离了新王朝的节日庆典。在他们背后的湖泊深处,那几缕白烟仍然在夜空中冉冉上升。
“老家伙挚友的剑,古老帝国的镣铐,还有带着她久远记忆的一柄短矛,”目视武士在视线中消失后,祭司端起扎武隆的剑和索莱尔的短矛。“真是奇妙不已。”她说,“看起来你虽走在英雄巡旅的路上,索莱尔却未给你相应的身份。为什么?是因为单纯的个人追求吗?”
“我不能保证我有什么追求,但我确定她从未提及过此事。”萨塞尔回答说,“也许天空之主有自己的想法吧。”最后一句话算是某种挑衅。
“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呢,”祭司说,她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挑衅,“虽然人们总以为天空之主是光明神殿最坚定的剑,但东境那边其实和她有所不合。你想知道理由吗?”
听到这话,萨塞尔立刻后退一步。
“不想。”
她托起下巴,稍稍阖眼,露出微笑。“倒也称不上什么事关重大的秘密,更不值得你恐惧至此。只是她作为人的怜悯和忧愁留存太多了而已。许多年前,有人提议送米拉瓦从小入教,但她却选择相信米拉瓦的品性,结果我们都看到了。那么许多年后,你觉得你会和米拉瓦殊途同归吗?”
萨塞尔觉得她的提问不怀好意,哪怕她的语气如此温和平静也一样。应付她的话语令人焦虑,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人都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难缠的。
“我猜你想要我做出选择。”萨塞尔说,“是这回事吗?”
“我没有立场逼迫你什么,”她端详着手中的长剑,“我和她隶属不同,我们和他们相信的道途也有所差异。老实说,我们根本不在乎提尔王朝时代中光明神殿的处境,因为说到底那不是‘光明神殿’的处境,只是‘符合索莱尔期望的光明神殿世俗势力’的处境罢了。我们已经给勒斯尔这片土地打上了标记,除非某件事有所提前,否则一切都是无谓的。”
“如果有的选,这些事情我一个都不想听。哪怕只言片语都令我恐惧。”
“收敛好奇心是种难得的品质,米拉瓦也好,巫师们也好,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都是他们最大的缺陷,为此招来祸端也不奇怪。但我也很好奇,你是否想做些不止是好奇心可以概括的事情呢?”
“何来此言?”
“明知米拉瓦在节日的庆典中,还要往城堡那边过去。”
“可能只是我年纪还小,无法按捺下好奇的......”
“是因为她吧。”祭司朝灰狗伸出手去,一条铁链立刻从她手腕的镣铐延伸出来,握在她手心。她掂了掂手里的铁链,然后又说,“虽然近年来加克人对勒斯尔未有进犯,不过这些形变者终究是恶名昭彰的异族。你带她行走在人们的视线里,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