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格谢尔说,“不过,关于她还有一些更麻烦的事项。我没什么时间说明了,你可以在同行的过程中多加了解。”
“你给我指派任务的时候从来都不舍得多说一句话,总是等到麻烦临头了才另行通知。你以为这样很有意思吗?”
“好吧,你说的对,”他照旧说,“你在许多方面都对,我深感歉疚,不过我们近来确实忙碌。而且我可以保证,和她同行比在帝国当差要清闲的多。至少,你不用担忧阴影神殿在同一个屋檐下干活,也不用担忧某个到处爱人的女皇帝了。”
“后面一件事我可没有担忧过,”奥莉加说,“她那么漂亮,虽然本来是条污秽的锁链,也比我很久以前给你当情人的时候感觉好多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受诅咒的灵魂、普通的上了年纪的妇女,当年的新人生可谓是多姿多彩。”
“倘若当年索莱尔也乐意把自己当作上了年纪的妇女,米拉瓦的事情可能会好办很多。”
“但是我相信活在爱情中的人都能把自己称作少女,特别她还是初恋。若非见了鬼的扎武隆......算了,再提这等旧事也没什么意义。你想让我先跟她谈什么?”
“修道士。”格谢尔说,“把那几个司祭也交待一遍,譬如我们当年在光明神殿的好朋友玛尔修斯·伊奥库思。”
“我最不想谈论的就是玛尔修斯......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至少玛尔修斯的背叛有迹可循,比如今那位大司祭要容易理解得多。说实在的,我至今不能想通安德拉西斯领袖的传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不比那个因为异端行为被赶去黑暗之地的修女更有可行性吗?”
——可能他们选领袖考虑的不是危害性,老家伙,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猫头鹰发出一阵咕咕的嘲笑声。
“好吧,”格谢尔忧郁地说,“对,你们说的都对。都快出去吧,也该让我继续忙碌神殿在这边的事情了。记得好好跟奥莉加聊聊,她会告诉你们往昔历史传达言语的方式,还有往七城去的捷径。”
......
玛尔修斯·伊奥库思从冥思中起身,收拾好行装,带着卷宗、样本和图画记录飘出悬空的平台,然后往迷宫般的甬道下去,穿梭一路后抵达所谓的工业区。据说这地方的发源和格谢尔在勒斯尔的实验关系不浅,不过从其表现特征来看两者实在相差很远,已经无法称作相似之物了。
在新开辟不久的空地边缘有几名放牧者,按勒斯尔的称呼,也许该把他们唤作工头,但他们指挥的工人都是被剥夺了千百年自由的罪人,罪人们形成的群落则被唤作牧群。眼前的一幕是大司祭的决定。许多年前她的决定刚刚下达时,司祭们都难以接受让城市珍贵的建筑材料去当工人,但安德拉西斯的意志欢欣不已,他们也只能被迫同意。
如今玛尔修斯在半空中俯瞰着眼前的一幕,深切感受到罪人的原始和渺小,以及他们潜藏心底的目中无人,——也许身患罪孽者就该被挤压在血肉之墙中动弹不得,直到意识泯灭之前都充当城市的活体材料,度过千年、万年,而不是在这地方为自己无始无终的劳碌悲戚不已。但他们正在重塑此地的地形和秩序,这究竟该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