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回应?
萨塞尔挥了下剑,想估摸自己能否挡住冒烟的尖锐金属块,接着他立刻听到障碍那边传来讥笑声。很嘈杂,不过依旧是言语不明的喊声和吵嚷。先前那人稍抬起了点身子,另有两个人从其它方向绕来,手中端着相差不多的异形长棍,似乎随时都能在他身上刨出若干鲜血淋漓的坑洞。
这群人踏着厚实的皮靴,一身防风的长袍,佩戴着装有呼吸管道和玻璃镜片的黑色头盔,——管道里似乎填充着净化空气的物质。那些精心构造的头盔外壳都嵌着一颗颗银色铆钉,镶得严丝合缝,近似于艺术品。
“suz’it!”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大声威吓,“suz’it!”
萨塞尔摊开双手,以示好有,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姿势算不算放弃抵抗。来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一人稳稳端着手里的异形长棍,对准萨塞尔的脑袋,另一人挥舞长棍击打他的手掌,意图挑飞他手里的长剑。
他刚把棍子末端打在萨塞尔胳膊上,疼痛感都尚未产生,头颅就飞了起来,——毫无征兆地抛离了躯体,接着被一片阴影从天空的幕布抹除了,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萨塞尔实在难以形容事情具体的过程和走向,他只能说,自己本能猜出了眼前一幕的来由,思维尚未转过来弯,那张从额头裂至下颌的苍白巨口就一闪而逝。端着长棍的人当场无影无踪,只有一套衣服和一地碎尸翻腾着洒落下来,砸入地面凭空现出的巨大坑洞,显然是被吐出来的消化垃圾。他看到那边堆积的障碍缺失了一大片,接着另一处地方又缺失了一大片。
而这一切都在寂静中发生和结束。
通体如白玉的颀长魔怪落在他面前,一坨巨型铁块从不远方突兀砸下,其中铺着几片空空如也的衣服和头盔,仿佛一种廉价的舞台效果。上次看到这张脸,似乎还是在隔断了历史和现实的深渊中,不过是片刻注视,灰狗就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如今他们俩相互注视,似乎已经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妨碍了。
那张脸靠近过来,咬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把脖子伸到他面前。萨塞尔伸手拉住项圈。
......
“我等你等了大约十来年吧,没想到你才到了一天。”灰狗边说把死人的大衣披在身上,“期间我还花了点时间把枷锁放开了一些。当下的时间点实在是奇妙,反正要比你来的时代更晚,晚得多。勒斯尔已经是一片支离破碎的废墟,很多地方连现世的秩序都不稳定了。光明神殿不知所踪,几个著名的王国及其主要势力也无处可寻。流浪者们提着唤作枪械的俗世武器四处徘徊,到处都是莫名其妙的帮会和地方团体,但是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罐头,”萨塞尔只好说,“看来你已经吃得心满意足了。”
她耸耸肩。“怎么会?难道刚才不是一场侮辱性的冒犯、一场恶意的伤害,以及我正当合理的反击吗?只要他们拿起武器做出了尝试,杀人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犹豫一个呼吸,都会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