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最简单的解决方式......”萨塞尔顿了一下，“是把这里彻底夷为平地。”
“倘若你想让梦境迷道加速崩塌，那你就尽管把凯里萨苏斯夷为平地吧，——地震，火山爆发，大陆板块分裂，这些都有可能。”奥莉加开口说，“至少这里的生灵能起到缓冲作用。”
“啧。”
“猫头鹰小姐可真冷淡，”玛姬露摊开手，眨眨眼，“不能对我们友好一点吗，嗯？我们可是格谢尔阁下花了大价钱雇来的哦？”
“我只负责凯里萨苏斯，不负责和你们闲聊。”
萨塞尔长出一口气，靠到天蓝色的绣银丝幕帘上：“也许我们应该先搞清这破事的期限，或者说凯里萨苏斯能承受的期限到底多久......”这倒不是撒谎。虽然局势险恶，但扎武隆能耐心等他经过，还有闲心把玛姬露骗过来，那这事就算不上太紧。到目前为止，萨塞尔都觉得这交易值得，米特奥拉这次没跟他过来就说明光明神殿对她约束力不小，只要他能把这份约束握到他手里，那他以后的事情就会好办不少。
“至少，我得确认我是否有足够的期限去找些援助......”萨塞尔续道，瞥了眼奥莉加，补充了一句，“但是，你得回避。”
“我不会去探查你的小秘密。”猫头鹰仅睁着一只蓝眼睛，“我会一直留在凯里萨苏斯。”
“小秘密？”玛姬露也睁着一只绿眼睛，斜睨过来，“我可对你身上的小秘密很好奇呢，小萨。”
“你自己身上神神叨叨的秘密也不比我少。”
女黑巫师嘿的一笑，什么都不说，只管向水晶杯里倒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
“目前我们该讨论的不应该是我们俩的秘密，玛姬露......”萨塞尔停了一下，组织语言，“扎武隆把你推出来肯定有他的用意，我对你折腾梦境的技巧同样印象深刻，至少地牢那段时间如此......你还发现了什么？”
“很有意思的东西，超乎我此前的想象，”玛姬露歪着脑袋，“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施术，我就能展示给你。”
“我当然能接受，你要给我展示什么？”
玛姬露放下酒杯，舔着红润的嘴角，闭上眼睛，像报浪鼓似得摇晃着脑袋。她脸颊红得像是樱桃，还发出猫一样的感叹声。酒后施法。看着这个天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当真分不清轻重的女黑巫师，萨塞尔突然觉得，兴许她根本不值得相信，但这种怀疑马上被‘她姑且还算是高阶巫师’的理由盖过：“你最好确认你意识还清醒，玛姬露，我不想因为酒后施法不明不白死掉。”
眼泪在她眼中闪烁。酒精刺激出的眼泪，同时也带着晕乎乎的感觉。
“我需要先找一找感觉。”
......
玛姬露领着他迈进了凯里萨苏斯的深层。
很难形容这感觉是什么，大抵是给他周围的环境染上了昏黄的色彩，仿佛透过褪色的老旧镜片观察世界：华贵的地毯和幕帘变得蜷曲褪色，鲜艳的水果和洗净的瓷盘变得腐烂扭曲，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浑浊的黄雾，墙壁上则蠕动着大块大块霉菌。就仿佛是把整个世界在潮湿的黄雾中放置了一百年，等到它彻底被时间遗忘了，才慢条斯理地捞出来，摆回去，迎接宾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