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给了萨塞尔瑟比斯的记忆,是她把影响纳格拉群落的记忆嵌合成可以利用的知识,也就是说,这一切灾难般的毁灭和暴行是萨塞尔用她当撬杆才开启的。但是没有人会知道真相,也没有人会谴责她。在编年史的记载中,关于野狐通路乃至其后的征服会有很多解释,而为灾难承担责任的将是萨塞尔本人。在后世的历史中,他会被记载为最狂热的光明神殿信徒,以信仰为名制造了一场宏大的屠杀。
但有些事只有她知道,包括缘由,包括目的,也包括这场灾难最真实的一面。
如果瑟比斯的记忆带给她的启示属于遥远的未来,那萨塞尔迄今为止这些残暴举动带给她的启示,则属于触手可及的现今。苏西原先以为,自己的举动只是单纯的被迫记录知识,可这一切却导致了如此宏大的灾难,她首先感到的不是负罪感——也许有一点奇异的悲伤——而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愉悦,就像性高-潮一样美妙。
正因为她理解了这件事的规模,理解了这件事到底导致了何等的灾难,更理解了萨塞尔到底在做何等使人敬畏的事情,她才格外沉醉。没人会注意到她的举动。她在世人审判和谴责的范围之外搬弄世人的命运,她是给灾难提供源头的人,但她却躺在层层叠叠的阴影构筑的迷宫中,躺在温暖的壁炉前面小声哼歌。
也许这就是萨塞尔为什么总说,她的心态天生就是黑巫师。
......
贞德知道,萨塞尔带来的这支军队已经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在合流后就要击溃骸骨通路的帝国军队。她看到战壕那边的帝国执政官大声惊叫,要混乱的阵线立即反击,但大多数军队都被如流动的鲜血般蔓出地底的纳格拉潮惊呆了,整个都被裹挟进混乱狂暴的怪物潮里,完全动弹不得。他们开始后撤,阵线中则越来越混乱。
而在帝国阵线陷入混乱的时候,在犹如遭到收割的麦田一样铺满焦土、壕沟和尸体的大地后面,她手下的军队和骸骨通路外面那支狂热到让人畏惧的军队开始集结,再次准备好总攻。等到帝国阵线终于稍许稳定后,等到那些人终于勉强抑制住纳格拉的狂潮时,拥有崇高信仰的战士们已经冲过最惨烈的战线,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他们开始从各个方向冲锋,在仓促的反击中一批接着一批倒下,破碎的尸体遍地都是,但他们的心无比坚定。
因为真理在注视他们,因为光明神殿的王座之主正是代表真理的唯一声音。
萨塞尔正是明白了这点,才会亲自提剑逼问每个帝国贵族——哪怕只是作秀——逼迫他们否定君权,逼迫他们承认光明神殿的王座之主才是代表真理的唯一声音,接着才得以领导这群狂热的战士,获取他们的效忠。
铺天盖地的炮火,还有风暴穹顶般涌动的羽蜥龙。
整个上午都在惨叫与死亡中度过,下午的厮杀中则有更多人倒下。难以计数的人被帝国肮脏的怪物用锚钩掀翻,砸断脊骨,难以计数的人在巫术中烧成灰烬,难以计数的人在战场上失去亲人,难以计数的人和帝国武士同归于尽。活下来的人,有人因为失血过度死在回治疗营的路上,有的因为极度疲劳直接昏死过去,有的在恐惧和失去战友的痛苦中发了疯,必须被强行拖到战场外面的光明神殿祭司营地接受治疗和照料。但更多真神的战士通过了考验,通过了数月的噩梦,他们不会再崩溃,他们要将审判赐予那些渎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