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父王其实谈了很多,倒也不止狂欢日那天。”萨塞尔说,“那天之后,虽然我没有再和她见过面,但也派遣了心腹去和她商议......”
“你派了心腹?”
“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商议了关于裁判所的事情。”
“那就告诉我!”
萨塞尔摇摇头,站起来,走到她一旁。“通常来说,关于裁判所的内容应该是保密的,更何况它们还至关重要。至于你......莫德雷德......”他停了停,越过莫德雷德,看往打在礁石上那些支离破碎的、映出蓝色月光的海潮,“倒是有一部分可以告诉你。”
她似乎莫名其妙地警惕起来:“你可以告诉我的......是指什么?”
“我们截获了一个准备交往赛里维斯的密信,信中说,大部分由贵族组成的近卫军和别的军队一起在旧王宫达成秘密协议,要待到一个回归的时日......”萨塞尔压抑他说话的声音,使其沉重得仿佛拥有实体形质,“谋害国王,把王后及其拥趸暂且拘禁起来,待到事实落定,待到王位由莫德雷德——合法的继承者——接手,才把这些人释放。”
莫德雷德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为什么他们敢自作主张?”
“矛盾正在最剧烈的位置挣扎,在贵族们看来,或者在截获的信件中说:不列颠王国里人人都准备叛乱,人人都在满腹怨言;名门显贵被降格到平民的地位,不管什么人都得去当士兵和当劳役者;由于建设城市和建造舰船,乡村破产,农民涌入工厂......”
莫德雷德面色发白,似乎这个消息对她并不算好。她把眼睛瞪得很大,但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死死盯着他,面目扭曲,甚至显得有些惊恐。
“在你仍然畏缩在阿尔托莉雅的手掌下,夜里醒来在床上辗转反侧,为爱的求之不可得而哭泣时,认为你崇信骑士精神的贵族们正在给你造势。在信中说:虽然眼下的不列颠看似很平静,但各个阶层的人,从上到下,都在谈论你,要求并且希望拥戴你,卡米洛周围已经显出动乱的征兆,因兴建工厂的冲击而破产的乡村人口也动荡起来。贵族们说,此事根本无需大惊小怪,况且事到如今,昏君的作为已经越发难以忍耐下去,这一切绝对不会这样完结。我想呢,既然他们说忍耐不下去,那就要有所举动,为了挽救正在‘失去传统和骑士精神的’不列颠,就会试图掀起反叛......”
萨塞尔转过身来看着她,眼中带着怜悯的神色:“我可以继续说下去,给你讲述阿尔托莉雅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有什么反应,你还要继续听吗?”
“不,不,”莫德雷德有些结巴,好像突然从恍惚中醒来,“停下,我已经知道了,已经够、够了......”
真的够了?作为不列颠王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莫德雷德对其国王的态度始终都在敬爱和仇恨犹疑不定;如果把她摆在卡米洛,那她肯定会在劝诱下投入自以为正确的反叛,这就是为什么阿尔托莉雅要命令她待在赛里维斯。事实上在这种时刻,阿尔托莉雅绝对不会同意莫德雷德离开她身边,这是一种观察和保证,也是一种变相的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