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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最后他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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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异常安静,萨塞尔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重复此前的选择。他一步步登上废屋空荡荡的阶梯,脚下木板发出吱呀声。眼下状况未明,不顾后果打破梦境倒也可以,然而这样去做的话,难免牵连到还没醒来的另一个人。
  记忆中的这个时候,屋外的街道其实已经吵嚷了起来,但当时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转述希丝卡父母遇难的消息,因而很难注意到这些声音。这种心情反应在梦中,此时此刻,整座房子也都被一种古怪的岑寂所笼罩。
  萨塞尔端着摇摇晃晃的蜡烛,推开房门。在那里他看见,就在他们这行帝国巫师待了很久破屋子里,记忆中的昨日他还来过的那张破床上,和衣躺着希丝卡。她的打扮也和如今没有多大区别,穿着那件缝满了扣带的蓝色大衣。说来奇怪,这衣服其实是他的,可一来二去就莫名其妙换了主人。
  正因为太过熟悉此情此景,萨塞尔才没行使出极端的巫术,把这地方当作意识和灵魂的战场,免得希丝卡出什么事。破床已经很旧了,还被逃亡的民众破坏过,如今只有三条腿,是他们找到一块劈柴代替第四条腿支撑着,床垫布满大窟窿小眼,像煎饼一样单薄。希丝卡就蜷在上面,这遗弃的城市里几乎没找到被子,也就只好用大衣把她盖了起来。
  萨塞尔没有像刚才那样叫醒她,而是四处看了起来。
  在希丝卡脑袋上方既没有枕头,也没有充当枕头的垫子,周围则一片宁静,最初的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一动不动的死尸——她那么孤独地躺在自己的地方,像是躺在墓地的棺材上。但萨塞尔也立刻醒悟过来,这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从他们分开到她遇见玛丽亚的时日,再从她最后一个朋友玛丽亚老死开始的时日,于是便不再揣测她孤单与否,也不再揣测她那段时日到底有多痛苦的问题。
  这倒不是意识上的问题,亦或是他逃避责难的问题,恰恰相反,他给自己下了咒,这让他的意识恢复得比醒来时更加清醒。不,他之所以不再揣测过去,是因为那段时日早已毫无意义。对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高阶巫师来说,这种事情本就习以为常,甚至显得琐碎无比。
  不过这样仔细看来,她还是年轻、美丽,和一百多年前也没太大差别。当然,希丝卡并非美貌绝伦,也没有什么由内而外的天生气质,只是那个格外固执的女巫,是他最初结识并以为自己会和她相爱一生的人而已。当时他们俩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对萨塞尔来说,一条路通往神秘而奇异的未知,另一条路通往和她结伴一生,安度晚年;对希丝卡来说,一条路通往决绝而残忍的复仇,另一条路则要暂且忍让,但却能继续陪着她当时唯一的朋友,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当然,现在看来,他们都抛弃了那些充满温情和相互取暖的东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前一条路,虽然这条路上要抛弃很多东西,可至少他们能自己把握住希望。由于萨塞尔如今意识格外清醒,他倒是明白,不管重复多少次这样的抉择,他也照旧会这么做——他宁肯在寻求未知的路上挨冻,也不肯蜷缩在温暖的抚慰里毫无希望地老去。他是个厚颜无耻和缺乏道德戒律的骗子,用一些不像样子的歪理让那些他想要占据的人晕头转向;同时,除非是被更加厚颜无耻的东西给蒙蔽了,否则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晕头转向的。
  更加厚颜无耻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诅咒的蒙蔽。
  没有待在赛里维斯附近的时候,或者说,没有陪伴在裁判官一旁的时候,一想到诅咒,萨塞尔就满腹自怨自艾。一会儿,他谴责自己情愿受骗而不愿意解脱,一会儿,他又开始担惊受怕,担忧这诅咒哪天会因为时效原因终止。有时候他在安排学派的事务,总会突然心不在焉,从椅子上发呆起来。可是等到他刚想找玛琪露谈谈诅咒的事情,他又立刻缩回去,装作什么诅咒的事情都不知道,一边咳嗽,一边继续干活。
  自他从裁判官的臂弯里抱起两个孩子,已经过了三年有多。这期间,萨塞尔总是在前思后想,有时候,是在想自己能称为真切的感情到底有几个,有时候,却是在想这些姑且能称作真切的感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法避免的,这种回忆总会追溯到希丝卡身上,追溯到过去离他最近,如今却又离他最远的人身上。他爱过她,却不知道自己在爱,他也寻觅过她,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寻觅。哪怕如今有了个很像他俩的孩子,可从始至终,他其实也没和她走得多近过。
  虽说如此,却还是非常熟悉,为了看见入睡时她阖上眼帘的样子,看到她的眉睫,他无需绕到另一侧——他记得清清楚楚,它们就在那。他也无需触摸她压在脸颊下面的冰冷纤柔的手指,好认出它们一如他过去了解的它们鲜活时的样子。他也无须抬起她朦朦胧胧、因为他的脚步声而半睡半醒的眼睑,好看清她浅蓝色的眸子所放射出的熟悉的眼神和锐利的光芒。
  萨塞尔很难说自己如今还爱她,或者说他已经很难有这种情绪了,只是为她怀念过去的灵魂惋惜,——毕竟他几乎不会再怀念了。他们俩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年岁的相差也不过一两年,他俩本该有一段至少值得追忆的爱情,虽然结局必定只有她还活在世上,可也至少拥有许多欢笑和陪伴。宽恕他吧,二十来岁时陪伴了她许多年的萨塞尔已经死了。至于宽恕他,也许就很难做到了,因为他只是在占有的欲望中刻下了希丝卡·洛·阿弗妮卡这个空洞的名字,个中意义的话,其实也仅存在于过去而已。
  她到底美丽吗?其实很难说,因为萨塞尔早就没法客观评述希丝卡的容貌了。但是不管怎样,她是那个他钟爱了前半生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确在爱的人。
  从接触黑巫术至今的时日里,萨塞尔都在思考极端复杂的人,还有极端复杂的事,却也从来未曾想过她,——因此他的灵魂已经和过去不是同一个人了,要说他的思想还是那个萨塞尔,这才是谎言;他后半生所见的都是别人的脸,所闻的都是别人的声音,却从未见过她,也从未听过她的声音,——因此和她相遇不是重逢,而是初遇,所谓的过去的追忆对黑巫师萨塞尔来说才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