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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 你怜惜这个黑巫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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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时间没有觉得寒冷,头和胸口甚至因为寒风尖锐地触摸感到舒畅,冷风似乎从身体上剥去了有衣服,臂肘和腿膝既没有痛楚也没什么不快,简直快要麻木了——它们变得难以弯曲。
  希丝卡不去想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僵死过去,依旧在行走,还一面仔细打量着脚下的积雪——始终是一样的积雪。不管她怎么抬脚,怎么落脚,雪依然是同一副模样。是夜晚真的来临了呢,还是黑暗正从体内溢出?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缓缓地悄悄地阴暗下来,从一片洁白化为一片灰黑,变得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到了一无所见的时候,就是双目失明了。她当时就明白了这一点,也不知道接下去又瞎眼走了多远。她也记不起来倒下去的那一刻,甚至是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了。
  她已经半死不活了,只知道喘息着从已经感觉不到的嘴唇和牙齿间呼出白气,哪怕她用勉强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也只能看到单调如一的虚空。她偶尔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大海正在她脚底的积雪和冰层下面默默地流动。
  父亲在哪儿?很快,她心想,很快,晾在太阳下面的纸页就要晒干了,父亲的叫喊会从风中传来,招呼她用那双灵巧的手把书收起来。父亲总是在编写和整理遗失的古书,他是考古学家,还上了年纪,由于常年伏案已经老得和劳累得弯腰驼背了。可是她却起不来身。想到父亲马上就要就要抱怨小希丝卡又不听话,想到母亲就要对她絮絮叨叨,她就想哭,但这似乎又仅仅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爸爸的衣冠已经埋进了墓地,妈妈的话,也顺利下葬了。
  她也再没有什么可讲的了。
  什么东西将她拖过积雪,她看到自己的脚印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路途。
  拖拽她的影子在黑暗中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擦拭她的眼睛,然后,把她拖到更加黑暗的地方......
  拖入一座钢铁铸就、比她记忆中任何囚牢都要深邃的恐怖刑场。她的爱人——还是说最后一个离她而去的人?——正用怀疑和陌生的眼神凝视着她。一个陪她走了许多年的年轻的渔民,一个其实不怎么有天份的巫师,如今,则是一个半瞎半聋的残废,花了她很久时间才在查吉纳监狱的某个角落找到他。
  他被锁链捆着,蜷缩在自己的粪便里,裸露的四肢团在一起,面色灰暗没有神采,就只用陌生的神情盯着她。
  特别陌生的神情。
  啊,是啊,他已经死了,希丝卡想,不知是为了表达心中无法再忍受的压抑,还是仅仅想冲招致了这一切的自己发泄。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了,哪怕他还活着,我也保不住我在他身上找到的任何东西,无论我自认为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但是,你说......”希丝卡一边在污物中摸索,想要握住他的手,一边感觉肩胛之间来回传递的那颤抖越发强烈,它们钻入口中成为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咸,而且湿润无比。“你说你能安然无恙的......”她断断续续地说,“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又没听。”
  “对不起,萨塞尔,对不起......”
  “我眼睛看不见啦,希丝卡,我要找人治治,大概要往后方调任吧。”
  他说,用他骨瘦如柴的腿,支着他破破烂烂的身体,想要从这里爬起来。他的半张脸被切开了,脸皮被剥了一半,胡须上沾满了血污,藏青色的,沉得像是块铅。可他脸上没有表情,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能让一让吗,”他说,“希丝卡,你挡着医务官啦。算了,我还能走,再见,希丝卡,再见,你满身都是血,闻着和我这几年见过的刑讯官实在太像了,让人感觉怪不舒服的。”
  是啊,她的确只记得那些用来折磨和拷问的词汇了。
  那些她为报仇而学来的词汇。
  于是那只沾满污物的、粗糙手顺着她的手指滑了开来,再也没有碰过她。他也一瘸一拐地走出化为废墟的查吉纳监牢,没入城市的黑暗,再也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低声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是太迟了。
  真奇怪,热情消失的比生命还快。因为什么?因为那句话吗?
  水流开始冲刷她的身体,——洁净的温水。有个很好听的歌声,像是初春的声音,带着关切和抚慰,但又带着些自言自语的抱怨。湿润的布料在她脸上擦过,她瞥见曳地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还有一顶古怪的小丑帽,——那是个陌生的女性,绿色的眼眸就像是碧松石,耳朵很长,有些尖尖的,像民间故事里的精灵一样。希丝卡看着她把风吹到唇边的一缕长发拂开。
  “你醒来了?那好,我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啦,”金发的女人说,“当然,你就别在意我是谁了,如果一百多年后还能碰面的话,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我的话,那就再随便聊聊吧。”
  玛琪露......
  大海的浪潮起起伏伏,在她看不见的堤坝上化作苍白的飞沫。
  正如人们后来告诉她的,有个无名旅人在冰上发现并拯救了她,她碰巧倒在那个旅人途径的路上。希丝卡被发现没有任何身体损伤,也许正是她治好的,随后的几个月里,她都为某些东西而痛苦不堪,在失落中追忆了很久。她去过萨塞尔的老家,以友人的身份见了他的母亲和家人,可是萨塞尔却没有回来过,他只是偶尔往家里寄些钱财。关于萨塞尔她也没再听说过什么,只听人说,他在天知道哪儿的帝国部门隐姓埋名。自那一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和她碰过面,有时希丝卡觉得,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假如他现在和她碰面的话,或许她还是只会单调的重复那句“对不起”。
  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去寻死,后来,她的同僚都来盘问她,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缄口不语,为什么要去寻死,——这些问题对她来说无比艰难沉重。她知道他们想要追问她,都是出于同僚的好意,他们想要帮她,但她却无比害怕这些问题。
  难道人们永远清楚他们的死因吗?
  希丝卡回答不出为什么,但他们所有人都在追问,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好像这事挺有趣似得。后来她自愿调去了更远的编制,才认识了玛丽亚,其实她后来结实的新朋友未必比旧的同僚好出太多,只是,有个人离去了,她的一切热情也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比生命还要快。新的编制待遇其实不怎样,但还是很好,希丝卡也没有任何意见,至少没有人总是问她,她也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要是有人质问她为什么总是不愿跟人交流,她要怎么才能跟他们解释呢,说沉默原本就是一个人的自然状态吗?
  她只是向远离过去的地方走去,走向随便哪个方向,仿佛只要能离那儿远点,就是符合她要求的路途。
  就是这样了。
  ......
  死气沉沉的战区小镇紧靠在燃烧的贵族庄园山脚下。只见转砌的围墙上闪烁着一只金属熔炼的乌鸦,它是无边无际的天空下无欲无念的幻象,正如玛琪露自己。一座生命神殿的小教堂被鳞次栉比的陋屋淹没,低低地贴在贫瘠的土地上,教堂没有一扇窗户,外墙凹凸不平,屋顶圆圆的,活像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坟丘。
  希丝卡在这凄冷的环境里露宿,靠在神殿路口的破棚子边上,萨塞尔在她一旁,默默不语。夕照犹如沸腾的河流,沿着他俩落脚的大路旁滚滚前去,透出宁静却忧伤的玫瑰红色彩。年轻时的希丝卡和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倒是萨塞尔这家伙,几乎是彻底不同的两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