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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巧结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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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庄襄王把项少龙和王翦召到宫里,勉励一番,又当众赞赏吕不韦,对他两全其美的提议表示欣赏。当夜吕不韦在他的相国府举行私人宴会,被邀者就只项少龙、乌应元和蒙骜三人,吕府方面,除吕不韦外,只有亲信图先和几个有地位的客卿,李斯则仍未够资格参与这种高层次的宴会。
  席间吕不韦意气风发,频频向项少龙劝酒,心怀大开。蒙骜得睹项少龙的绝世剑法和视死如归的豪气,对他自是另眼相看。乌应元见爱婿立此大功,更是心花怒放。酒过数巡,歌姬舞罢。
  吕不韦哈哈一笑,对着项少龙道:“本相近日获得齐人送来三名歌姬,均为不可多得的绝色美女,琴棋舞曲无一不精,美女配英雄,本相把她们转赠少龙、乌先生和蒙将军,万勿推辞。”
  乌应元和蒙骜暗忖吕不韦送出来的美人儿,还会差到哪里,大喜道谢。
  项少龙自问已应付不来家中的娇妻美婢,又学不会战国人视女人为工具或装饰,忙推辞道:“相爷好意,少龙心领,邯郸之行,如箭在弦,势在必发,少龙不想因美色当前分心,请相爷见谅。”
  吕不韦见他不贪美色,心中愈发敬重,加上对方毫不居功自矜,笑道:“那就由乌先生暂且保管,待少龙擒赵穆回来后,再圆好梦。”
  众人一起起哄,纷纷向乌应元调笑,担心他忍不住监守自盗,气氛闹哄哄的。项少龙见推辞不得,惟有苦笑受礼。
  蒙骜道:“少龙准备何时赴赵。”
  项少龙想起纪嫣然,恨不得立即起程,看看吕府那几个客卿,犹豫起来。
  吕不韦自知其意,笑道:“这里全是自己人,少龙直言无碍。”
  项少龙沉声道:“待小俊康复,立即起程。”
  吕不韦点头道:“我会和大王提起此事,到时随便找个借口,例如要你到某地办事,少龙将可神不知鬼不觉潜往赵境去。”
  这时他对项少龙信心十足,虽仍不知项少龙凭什么法宝活捉赵穆,却深信他定会成功。
  吕不韦话题一转道:“小俊的仇不能不报,少龙准备怎样对付邱日升和国兴?”
  乌应元有点担心地道:“事情闹大,大王会否不高兴呢?”
  吕不韦笑着道:“刚才本相曾和大王提及此事,他非常不满邱日升的卑鄙手段,少龙即管放手去做,万事有本相担当。”
  项少龙对荆俊差点被杀甚感忿怒,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道:“少龙晓得怎样做。”在这个时代生活这么久,他早深悉很多事情必须以武力解决,否则迟早身受其害。这次若非荆俊脱身回来,连谁杀了他都会如石沉大海,永不得知,就算当一次吕不韦的打手亦顾不得那么多。假若不狠狠教训对方,同样的事再发生在陶方或乌应元身上,那就后悔莫及。酒宴在兴高采烈的气氛下继续,直至宾主尽欢,各自回家。
  途中乌应元酒意上涌,叹道:“得少龙如此佳婿,是廷芳之福,也是乌家之幸,若非少龙,我们在秦国哪有目前如此风光。”
  项少龙对这精明的岳丈生出深厚的感情。几乎打一开始,乌应元就无条件地支恃他,又把爱女许他,怎不教他心中感激。
  乌应元流出热泪,喟叹一声说道:“待少龙把赵穆擒回来后,少龙一定要向大王要求为爹在咸阳建一个宏伟的衣冠冢,想起他老人家尸骨无存,我便……唉!”
  项少龙怕他酒后伤身,忙好言劝慰。心中百感交集,看来自己也好应为赵妮、舒儿和素女三人立冢,至少有个拜祭的对象。
  次晨,得知荆俊受伤的滕翼和乌卓赶回来,还带来十五个剑术最高明的精兵团战士。荆俊精神好转,可以坐起来说话。
  滕翼看过他的伤口,点头道:“他们的确想要小俊的命。”
  荆俊担心地道:“你们到邯郸去,绝不能没我的份儿。”
  乌卓道:“那你就好好睡个觉!”向两人打个眼色,退出房去。
  项少龙和滕翼随他来到外厅,乌卓道:“唯一的方法,足以暴易暴,否则迟早会有另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
  项少龙笑道:“我们还要公然行事,尽量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明白我们乌家不是好欺负的。”
  滕翼道:“事不宜迟,我很久没有活动筋骨。”
  项少龙大笑道:“不若立即起程,教训完那些蠢材后,我们还有时间吃顿丰盛的午饭。”
  三人坐言起行,领十五名好手,策马出乌府,朝武士行馆驰去。街上行人如鲫,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项少龙还是首次在咸阳骑马逛街,大感有趣,沿途和众人指指点点,谈笑风生,好不得意。滕翼忽勒马停定,循声瞧去,行人道上一片混乱,“砰!”的一声,一盘摆在一间杂货店外售卖的蔬果被撞得掉到地上,人人争相走避。倏地一个以长巾包裹头脸的女子由人堆里窜出来,拚命往另一边行人道抢去,后面追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刚好一辆骡车驶来,那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一声惊叫,眼看要给骡子撞倒,幸好及时退后,脚下不知拌到什么东西,失去平衡,跌倒地上。包扎头脸的布巾掉下来,如云的秀发散垂地上。那几名大汉追上来,团团把女子围着。
  女子仰起俏脸,尖叫道:“杀我吧!我怎也不回去。”
  项少龙等全体眼前一亮,想不到女子生得如此年轻貌美。
  滕翼一声大喝,跳下马来。
  其中一名大汉狞笑道:“我们的事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哩!”
  滕翼一个箭步上前,来到两名大汉中间。两名大汉怒喝一声,挥拳便打。滕翼略一矮身,铁拳左右开弓,两名大汉立时中拳抛飞开去,再爬不起来。其它四名大汉纷纷拔出兵刃,乌卓发出暗号,十五名战士一齐飞身下马,摆出阵势。
  滕翼不理那些人,来到少女身旁,伸出援助之手道:“姑娘起来吧!”
  少女仰脸深深看着滕翼,粉脸现出凄然神色,摇头道:“你斗不过他们的,走吧!否则会连累你们。”
  马上的项少龙心中大讶,自己这方人强马壮,一看便知不是一般来历,为何美丽的少女对他们仍这么没有信心?对方究竟什么来头?
  滕翼见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为别人设想,心中感动,微笑道:“我滕翼从不怕任何人,大不了是一死!”
  少女把手放入他大手掌里,娇躯一颤,滕翼把她拉起来。
  那些大汉将倒地的两人扶了起来,目中凶光闪闪地打量他们,其中一人忽地看到后方高踞马上的项少龙,失声叫道:“这位不是项太傅吗?”
  项少龙暗忖原来自己变得如此有威望,眼光一扫围观的人群,策马上前,向那几名神态变得恭敬无比的大汉,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领头的大汉道:“小人叫张郎,是吕相国府的人,刚才奉相爷之命,把两名齐女送往贵府,岂知竟给此女中途溜走。”
  项少龙和乌卓交换个眼色后,哈哈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好了!这齐女就当交收完成,你们可以回去复命。”
  大汉道:“还有一个,在后面的马车上……”
  项少龙心中好笑,道:“那位麻烦诸位大哥送往舍下。”
  大汉们见他谦恭有礼,大生好感,施礼告退。
  项少龙拍马来到滕翼和齐国美女旁,见到那美女小鸟依人般偎紧滕翼,心中一动,道:“我们在附近找间馆子坐下再说好吗?”
  项少龙等人分据四桌,点配酒菜。齐女自然和项少龙、滕翼、乌卓三人共席,喝一杯热茶后,原是苍白的面容红润起来,更是人比花娇,难怪吕不韦赞她们美丽动人。滕翼默然不语,眼内闪动奇异的神色。
  项少龙柔声问道:“怎样称呼姑娘呢?”
  齐女偷看滕翼一眼,见他目不邪视,有点失望,垂下头去,黯然道:“我叫善兰!”
  乌卓问道:“为何来到咸阳还要逃走?在这里刑法森严,以十家为一组,一家犯法,其它诸家得连同坐罪,知情不举的腰斩,谁敢把你藏起来?”
  善兰两眼一红道:“我准备一死了之,哪管得这么多。”
  滕翼虎躯一震,垂下头,凝视杯内热茶腾升起来的蒸气。
  项少龙柔声道:“现在善姑娘既知是要到我们家来,还要逃走吗?”
  善兰呆了一呆,低声道:“我不知道!”
  项少龙微笑道:“这样吧!我给姑娘两个选择,一是由我们派人把姑娘送回齐国与家人团聚,一是你嫁给我这兄弟滕翼。”一手拍拍滕翼的肩头。
  滕翼心中剧震,往项少龙望来,神情既尴尬,又有掩不住的感激。爱情总是来得出人意料之外,善兰的凄惨景况,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深深打动铁汉死去的心。项少龙鉴貌辨色,哪还不知滕翼心意。
  善兰再偷看滕翼一眼,两眼泛红,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小女子早无家可归。”
  乌卓大喜拍桌道:“恭喜滕兄。”
  滕翼皱起眉头,道:“少龙!她本应是……”
  项少龙截断他道:“说这种话就不当我是兄弟。唉!滕兄肯再接受幸福生活,我高兴得差点掉泪呢!”
  乌卓笑着道:“今天似乎不大适合去找邱日升晦气。”
  项少龙欣然道:“回府再说吧!”
  不由松一口气,这么圆满地解决齐女和滕翼的问题,还能有比这更理想的吗?
  抵乌府,陶方迎上来道:“我刚要使人去找你,幸好你们回来。”
  项少龙一呆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陶方笑道:“要紧是要紧极了,却是好事,大王传旨你立即入宫去见他。”接着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少龙勿怪我人老噜苏,昨天校场比武,王后看你的眼光很奇怪,你千万要小心点!”
  项少龙明白他话内的含意,肯定地道:“我有分寸的,就算不会牵累任何人,我绝不会干这种伤风败俗的蠢事。”
  陶方知他言出必行,放下心来。项少龙掉转马头,拒绝乌卓等提议的护送,策马朝秦宫驰去。咸阳街道的宽阔,介乎邯郸和大梁之间,不过那只是指赵魏首都最大的那几条街而言。平均来说,咸阳的街道较为宽敞开阔。转入向南的大道,项少龙心中突然兴起给人盯视的感觉,那是很难解释的一种感应。
  项少龙心中惊讶,不知是否勤于打坐运功,自己的感觉竟变得这么敏锐,更奇怪为何会有人在暗里窥伺他。他装作溜览街景一般,不动声息往四周张望,剎那间把握周围的形势。这里地接南区市集,店铺与民居夹杂,两边路旁每隔两丈许植有大树,林木成荫,清翠苍绿,若偷袭者要隐起身形,确是轻而易举。
  眼光一扫,他发现几个可疑之人。两人在一间酒菜馆子二楼凭窗据桌而坐,见项少龙眼光望上来,立时垂下灼灼盯紧他的目光,装作说话。另一人则是在路旁摆卖杂货的行脚贩,被一群看似是买东西的人围住,正在讨价还价,可是却给项少龙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他,紧张得额头现出青筋。那些背着他的人中,有两、三个体形壮硕,极可能是他的同党。与这扮作行脚贩遥对的另一边街上,有两人见到项少龙驰来,忙闪到树后去,显然不怀好意。
  项少龙想到却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有人布局杀他不奇,奇在对方为何能这么准确把握他的路线和行径。唯一的解释是对方知道庄襄王下旨召他入宫,所以于这前往王宫的必经之路,设下对付他的死亡陷阱。而敌人的实力应是不怕他有随行的人员,因为对方一定不会想到他是孤身上路的,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懔然。
  他几可肯定要杀他的人是杨泉君,只有他可通过秀丽夫人清楚知悉秦王的举动,亦只有他有胆量和实力对付自己。既然对付得了荆俊,对自己当不用客气。
  马车声响。前方街上驰来四辆盛满草料的马车,各有一名御者。两车一组,分由左右靠近行人道处驰来,腾空中间丈许的空位,可容他笔直穿过。
  项少龙从马车出现的时间、地点和方式,立知不对劲。生死关头,他不敢托大,轻提疾风的缰索,装作毫不觉察地往马车迎去,同时暗里由腰间拔出两枚钢针,藏在手里。双方逐渐接近。项少龙心中好笑,轻夹马腹,与他经过这段日子相处的疾风已明其意,立即增速,剎那间驰入四车之间。
  这一着大出对方意料之外,驾车的四名汉子齐声叱喝,露出狰狞面目。草料扬上半天,每车草料内均暗藏一名弩弓手,从草料下冒起身来,装上弩箭的弩弓同时瞄准项少龙。
  项少龙大喝一声,疾风箭矢般冲前,同时两手一扬,铜针往后掷出。
  头两辆车上的箭手尚未有发射的机会,面门早插着飞针倒回车堆里。另两人仓忙下盲目发射,失了准绳,劲箭交叉在他背后激射而过。
  项少龙哈哈一笑,疾风的速度增至极限,瞬那间消失在长街远处,教敌人空有实力,仍莫奈他何。
  项少龙在庄襄王寝宫的内厅见到庄襄王和朱姬“母子”,陪客当然漏不了吕不韦。厅堂布置典雅,庄襄王独坐上首,吕不韦、项少龙居左;朱姬小盘居右,各据一几。宫女进来摆上食物美酒,退了出去。侍卫只在外面防守,使午宴有点家庭聚会的气氛。小盘态度沉着,没有偷看项少龙。朱姬收敛很多,美目虽艳采更盛,再没像以前般秋波频送。厅堂两旁打开大窗,可见外面回廊曲折,花木繁茂,清幽雅静,不闻人声。
  庄襄王连劝三杯后,微笑着道:“相国今早告诉寡人,少龙这几天便要上路,去把赵穆擒回来好让寡人一泄心头之恨,寡人和姬后非常感动,所以要立即把少龙请来吃一顿饭,以壮行色。”
  项少龙对庄襄王大生好感,不但因他文秀的风采,更因他有种发自深心的真诚。不知是否因长期在赵国作人质,受尽冷眼,所以他并没有像孝成王般有着王族奢华不实的习气。只看他对朱姬情深一片,又这么眷念吕不韦对他的恩情,与这大商贾着手对付自己国人,可见他是多么重情义。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使项少龙对他特别同情。当今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天下最强大国家的领袖,只剩下三年的寿命,连忙叩首谢过。
  庄襄王忽然慈霭地道:“王儿是否有话要说?”
  朱姬和吕不韦的眼光落到小盘身上,都射出像庄襄王一般爱怜无限的神色。项少龙心中感叹,三人全当小盘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怎知是个假货。同时暗吃一惊,小盘定是因听到辱母仇人赵穆的名字,露出异样神态,被庄襄王看入眼内。
  小盘往项少龙望来,失望地道:“太傅尚未有机会指导王儿,便要离开。”
  三人笑起来。
  朱姬蹙起黛眉道:“这事会否令太傅冒太多的危险呢?”
  项少龙笑着道:“愈危险的事,愈合我心意,姬后请放心,臣下会小心在意。”
  吕不韦呵呵笑道:“我对少龙信心十足,知他定可马到功成。”
  庄襄王对小盘爱宠之极,微笑向他道:“王儿这么敬爱太傅,父王高兴非常。”转向项少龙道:“太傅这几天若有空,可多抽点时间到宫来指点太子,你昨天在校场挡王翦四箭,王儿兴奋得向人不断提起呢!”
  项少龙忍不住和小盘对望一眼,暗叫厉害,小子如此一番造作,异日若特别对他亲密,不会被怀疑是另有隐情,当下恭敬答应。
  庄襄王喟然叹道:“寡人当年命运坎坷,留落邯郸,受尽白眼闲气,从来没有机会好好读过书,且每天在担心明天是否有命。所以王儿回到咸阳,寡人第一件事是要他博览群籍,着他……”
  朱姬娇嗔地横他一眼,撒嗲道:“大王一口气找来十多个人轮流辅导太子,真怕政儿给累坏。”
  庄襄王欣然一笑,丝毫不因被她打断说话有半分不悦。
  吕不韦呵呵笑道:“姬后是否想听听老臣培育政太子的大计?”
  四人同时愕然往他望去。
  吕不韦以“慈父”的眼色投往小盘,然后对庄襄王道:“所谓不知则问,不能则学,先圣贤人,兵家剑客,谁最初时不是一无所识,还不是由学习思辨而来。既是如此,为君之道,更须学习。”
  庄襄王讶异地道:“吕相国是否认为寡人对王儿的培育仍有所不足?今次请来指导王儿的人,均为我国在某一艺学上最出众的人才,例如琴清的诗歌乐艺,不但冠绝大秦,六国之人无不心生景仰,与魏国的纪才女并称于世,相国难道有更好的人选吗?”
  项少龙这才知道寡妇清原来姓琴,也是太子太傅之一,难怪异日秦始皇,嘿!亦即是小盘,会建“怀清台”来褒扬他这女师傅。朱姬和小盘好奇地看吕不韦,瞧他拿出什么话来答庄襄王。
  吕不韦胸有成竹地道:“政太子身为大秦储君,当然不愁没有能人指点。但过犹不及,有时太多杂学意见,反无所适从,所以臣下针对此点,特招来天下贤者能人,奇人异士,一齐集思广益,把治国之道,上至统理天下,下至四时耕种,无所不包,总结在一书之中。异日书成,只要太子一书在手,便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项少龙心中感叹,吕不韦为“儿子”,可说是用心良苦。
  庄襄王哑然失笑道:“真亏相国想出这办法来,假若相国须要什么帮助,尽管向寡人提出来!”
  午宴在这样轻松融洽的气氛下度过。宴罢庄襄王和朱姬返寝宫休息,吕不韦身为相国,日理万机,连说上几句话的时间都不够,项少龙把来时遇袭一事告诉他,他听罢匆匆离去,剩下项少龙领小盘到校场练剑。小盘今非昔比,到哪处都有大批禁卫内侍宫娥陪侍一侧,累得两人想说句心事话儿都有所不能。
  动手比试前,小盘忍不住低声道:“师傅!不要去邯郸好吗?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
  项少龙见最近的内侍离他们足有五丈的距离,诈作指导他剑法,问道:“他们对你好吗?”
  小盘两眼一红道:“非常好!我真的当他们是我亲生父母。”
  项少龙责备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当自己是小盘,由此刻起,就算在我面前,你仍是赢政。”
  小盘明白地点头,再道:“不去可以吗?”
  项少龙微笑着道:“记着我们的君子协定,赵穆是我的,赵王是你的。”
  言罢一剑砍去,小盘灵活地跳开一步,摆出架势。项少龙看得心中一震,这小子多了以前没有的一种东西,就是强大的信心,使他的气势顿然大为改观。妈的!这就是未来统一天下,成为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巨人。想到这里,心头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冲动。这时内侍来报,琴清来了。
  项少龙虽很想看一眼与纪嫣然齐名的寡妇清,看她如何贞丽秀洁,却因于礼不合,且苦无借口,何况小盘又要沐浴更衣,惟有打道回乌府去。踏入门口,守卫报上王翦到来找他,正在大厅与乌应元和陶方闲聊,忙赶进去。王翦见到项少龙,神情欣悦,趋前和他拉手寒暄。
  项少龙见他穿上普通武士服,另有一番威武慑人的丰姿,不禁泛起惺惺相惜的感觉,诚恳地道:“累王兄久等!”
  乌应元和陶方站起来,前者道:“王太傅是来向少龙辞行的。”
  少龙愕然问道:“辞行?”
  王翦兴奋地道:“是的!我立即要起程赴北疆,与匈奴作战。”
  项少龙心头一阵不舒服,暗忖若他要上沙场,必须庄襄王和吕不韦点头才成。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部族领袖的权力被褫夺,丧失继承的权利,官爵以军功论赏。凡有五十兵员以上的调动,均须秦王批准,这在当时是史无先例之举,使秦朝的中央集权,臻达至当时的顶峰。所有大将平时只持半边令符,若没有秦王把另一半发落,便不能调动兵员。除兵符外,还须盖上秦王印玺的文书,才算合法。所以要在秦国造反,比在其它国家困难多了。
  乌应元和陶方知他两人有话说,识趣地借口离开。两人分宾主坐下,项少龙呷着侍女奉上的香茗,心想难道吕不韦始终没有容人之量,故意调走王翦,免得他来和自己争宠。想到这里,歉意大起。
  王翦奇怪地道:“项兄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项少龙叹息一声道:“王兄刚晋升为太子太傅,便给人调走,小弟很替王兄不值,不行!我定要向大王为王兄说项。”
  王翦乃智勇双全的人物,先呆了一呆,旋即明白过来,感动地道:“现在王翦确知项兄真的是爱护末将。不过中间有点误会,今次任命是末将向大王提出来的,唉!实不相瞒,军中最讲论资排辈,没有一点人事关系,想领兵打仗,提也休提。今次他们不愿项兄得太傅之位,迫不得已捧我出来,与项兄分个短长。现在我的身份不同,今早晋谒大王,大王问末将有何心愿,末将立即说出望能到北疆效力。大王和吕相商量后,再问明末将心中所定策略,当场赐末将虎符,让末将赴北疆当主帅。这是末将一直梦想的事,想不到竟成事实,末将是来向项兄报喜和道谢呢!”
  这回轮到项少龙呆起来,匈奴和胡人长期侵犯秦赵燕三国的边疆,三国为逐鹿中原,一向对他们采取筑长城御边的对策,始终奈何不了这些在蒙古高原上逐水草而居的强大游牧民族。所以与匈奴人作战,无人不认为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一个不好,还要丢命。匈奴人居无定所,生活清苦,因此特别具有掠夺性,利用骑兵行动迅速的优势,采取游击战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经常深入中原,对以农业为主的中原诸国袭扰和掠夺,秦人正是深受困扰的一国。当日李牧开罪赵王,给调去北疆,可知那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所以怎想得到王翦自动请缨,求人把他调往北疆?
  看到项少龙的关心模样,王翦笑着道:“难怪项兄不解,自少年时代开始,我的想法大多有异于常人。”
  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问道:“王兄何不说来听听?”
  王翦一口把杯内香茗喝掉,正容说道:“末将一向心仪赵国的武灵王,若非他以天大勇气,作出两项变革,不但使赵国成为诸强之一,也使天下改变了战争的方式。”
  项少龙早听过此事,点头道:“王兄是否说他的胡服骑射?”
  王翦兴奋起来,道:“正是如此。那时赵人的衣服,袖子长、腰肥、领口宽、下摆大,这种长袍大褂,骑马射箭极不方便。于是武灵王不理国内大臣什么‘变古之道,逆人之心’种种食古不化的反对大道理,下令全军改穿胡服,把大袖子长袍改成小袖的短褂,腰系皮索,脚踏长靴,装扮一新。”
  项少龙大觉有趣,笑着道:“改革牵涉到体面和社会风气的变化,阻力当然不小。”
  王翦冷哼一声道:“比起做亡国之奴,小小改革算得什么?”
  续道:“另一更深远的改革,是弃车战为主的战争方式,代以骑兵作主兵种,在短时间内建起一支强大的骑兵,不但横扫匈奴,还披靡中原,所向无敌,名将辈出。若非出了孝成王这昏君,我国纵有白起这种不可一世的军事天才,恐仍难有长平之胜。”
  项少龙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往征北疆,足要效法武灵王当年霸业,开创局面。”
  王翦充满信心地微微一笑道:“末将作战经验虽然不少,只是充当先锋士卒,从没有领军的机会,与东南方诸国作战,何时轮得到我,所以自动请缨,好试试领军的滋味。亦可熟习骑射作战的方式,找匈奴人把我的剑磨利。”压低声音道:“当年赵武灵王辟地千里,把林胡人尽画入疆界之内,精于骑射的林胡人更充当赵国的骑兵,顿使实力大增。末将一直有此想法,这叫一石二鸟,一日不逼退匈奴,何言一统天下?”
  项少龙伸手搭上他肩头,心悦诚服地道:“王兄果是非常之人,竟可由一般人视为苦差的事里,想出这么多好处机遇,他日统一大业,必由你的宝剑弓箭开创出来。”
  王翦还是首次遇上有人不说他是蠢材呆子,举手抓他的手臂,感激地道:“项兄才是非常之人,末将之有今日……”
  项少龙打断他道:“你再提那件事,就不当我是好兄弟。”
  王翦两眼一红,诚恳地道:“项兄莫怪末将高攀,今次北征之举,凶险万分,说不定末将难以活命回来。今次前来……嘿!”
  项少龙见他欲言又止,奇怪地道:“王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王翦老脸一红道:“其实末将一见项兄便心中倾倒,不知可否和项兄结为异姓兄弟,日后祸福与共,若有半分虚情假意,愿教天诛地灭。”
  项少龙大喜道:“是我高攀才对,不过项某有三个肝胆相照的好友,不若就让我们效刘关张的桃园结义,留下千古忠义之名。”
  王翦一呆道:“你说什么刘关张的桃什么结义?”
  这回轮到项少龙大感尴尬,刘备、关羽和张飞的结义发生在三国时代,王翦当然是闻所未闻。当下胡诌一番,蒙混过去。又找来滕翼和乌卓,四个人在痊愈大半的荆俊榻旁,一同行结拜的隆重盟誓。接着大喝大吃一顿,王翦欢天喜地的告辞去了。
  当晚项少龙心情大好,把烦恼和对纪嫣然的相思之苦,暂且抛在一旁。忽然间,项少龙深切感受到自己来到人生最得意风光的时刻。只要把纪嫣然接回咸阳,又擒下赵穆,他再没有其它奢求。
  次晨图先手下的头号智囊肖月潭来访,两人在内轩的小客厅坐下,肖月潭道:“是相国要鄙人来找太傅,看看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