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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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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转身回府,雅夫人的车队与韩闯交错而过,驶进宅前广场里。项少龙暗叹一口气,迎了上去亲自为她拉开车门。
  赵雅淡淡看他两眼,柔声道:“可以起来走动了吗?”
  项少龙陪她登阶入府,活动手脚道:“再不爬起来,闷也要闷出病来。”
  赵雅笑着道:“你的身子比龙阳君好多哩,到现在他仍赖在榻上,看来没有十天八天,休想复元过来。”接着压低声音问道:“韩闯来找你干吗?”
  项少龙不想她撞上善柔姊妹,领她往外宅的东轩走去,漫不经意地道:“哪会有什么好事?这好色的家伙看上鄙人那对孪生姊妹花,想借去风流快活,给我回绝。哼!他不高兴又如何,我董某人最不欢喜这调调儿。”
  这话真真假假,“真的”当然是韩闯确有此意,“假的”则是此非韩闯来找他的主因。赵雅哪能分辨,释然点头,还低骂韩闯两句。项少龙暗叫惭愧,认真来说,他并不比韩闯好多少,因为田氏姊妹是他由赵穆处接收过来的,分别处只田氏姊妹是甘心从他吧。
  赵雅忽地挽起他手臂,由侧门穿出轩外的园林,往园心的池塘走去,低声问道:“你和赵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对你特别照顾?今早又匆匆前来找你?”
  项少龙心中一惊,知道赵雅仍是为王兄效力,一耸肩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本人亦无须向任何人解释为何某某人对我特别好,又或对我特别不好!我董匡管他的娘。”
  两人步至池边,赵雅拉他坐下来,笑着道:“人家很爱看你生气的样子,像个撒野的孩子。”
  项少龙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其实心底暗惊,以赵雅的仔细,他和赵穆的眉来眼去自是瞒她不过,只不知她有没有把情况告诉孝成王。
  赵雅小鸟依人般靠着他,皱起鼻子道:“唔!你仍是浑身药味,非常刺鼻!”
  项少龙不悦地道:“没人叫你要黐着我嘛!”
  赵雅花枝乱颤般笑起来,状甚愉快。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你的旧情人闯进城来行凶,你还像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算他娘的什么一回事?”
  赵雅随手摘下石旁矮树一块尚未落下的黄叶,送至鼻端嗅着道:“这片叶子比你香多了。”
  项少龙一呆道:“你不是在听我说话吗?”
  赵雅双眸往他瞟来,白他一眼道:“你的嗓子既特别又充满性格,人家想不听都不行。”“噗哧”笑着道:“董马痴原来也像其它人那样,以为是项少龙到来杀人放火。不过不知者不罪,你既然不明白邯郸的情况,只好像盲人般瞎猜。”
  项少龙心中暗笑,表面则大为讶地道:“难道不是项少龙吗?那谁与乐乘有如此深仇大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赵雅贴得他更紧,诱人的酥胸大半压在他臂上,随手把黄叶抛进池里,仰望天上明月,柔声道:“杀人定要有仇恨吗?想知道是谁有可能杀死乐乘的话,得先告诉我赵穆今早来找你说过什么?唉!你难道不知人家关心你?”
  项少龙苦笑着道:“你真的对我那么好?我看是怕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截不住项少龙吧!”
  赵雅脸一红,微嗔说道:“算是两样都有好嘛!够坦白吧!快告诉我。”
  项少龙见她神态娇美可人,勾起以前相处时打情骂俏的甜蜜回忆,一时呆起来。
  赵雅敛起笑容,叹道:“你总是独行独断,不理别人,不知现在邯郸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是诛家灭族的大祸,赵雅也保你不住,还要使性子。”
  项少龙装作无奈地道:“他根本没有什么机密,只是来向我询问楚国的情况?我看巨鹿侯颇有点心事,当时我还猜他是给你那神出鬼没的旧情人吓怕了。”
  赵雅沉吟片晌,幽幽一叹道:“这事本不应告诉你,但人家怕你受赵穆牵连,故迫得须说出来。”
  项少龙心中大喜,知自己所料不差,乐乘果然是条两头蛇,在赵穆和孝成王间左右逢源,所以两方面均以为行凶者是对方。
  赵雅凑到他耳旁道:“乐乘之死,赵穆的嫌疑最大。”
  项少龙装作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赵雅道:“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莫再追问究竟。唉!赵穆真蠢,以己算人,行错这步棋,王兄对他仅余的一点顾念已不翼而飞,否则王兄仍会把事情拖拖拉拉的。”
  项少龙皱眉道:“大王为何不立即把赵穆抓起来?”
  赵雅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乐乘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杀的,二百多人,在不足半盏热茶的时间内非死即伤,赵穆的手下还未有这种本事,所以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而且没有真凭实据,仍不可轻举妄动。王兄虽很想把廉颇或李牧召回来,但这却正中行凶者的奸计。唉!我也在为王兄为难呢。”
  项少龙暗叫我的天,原来田单无辜地给卷进事件里,说不定李园亦难以幸免,乐乘之死,确是影响甚广。想及此点,项少龙故作愕然道:“看来明天我还是到牧场去,可以远离是非之地,以后专心养马,空闲时抱抱女人,快快乐乐过了这一生了事。”
  赵雅娇嗔道:“那人家怎么办呢?”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你还是你,我还我,夫人的事与鄙人何关?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像老天爷开恩般漏他娘的一句半句过来,我才不希罕呢!若非念在给你挨挨碰碰时颇舒服,早把你轰出去,还来问董某什么人家怎办?”
  赵雅不但不以为忤,还笑得差点气绝,按着小腹辛苦地道:“你完成承诺了吗?只懂怨人家,唉!和你一起光阴过得真快,只恨我还要入宫见王兄,待会人家来陪你好吗?”
  项少龙苦笑着道:“你若想我身上大小七处伤口迸裂流血,即管来找我吧!这叫舍血陪玉人。”
  赵雅嗔道:“你总有借口拒绝人家,赵雅很惹你厌吗?”
  项少龙伸手解衣,哂然道:“不信你查验一下,顺便看看董某的真正本钱。”
  赵雅浪笑着把他拉起来,叫道:“你这人呢!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不和你瞎缠,送人家到门外好吗?”
  项少龙和她手牵手回到东轩,穿过回廊,往外宅走去。赵雅心情出奇地畅美,竟哼起项少龙以前听惯的悦耳小调。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夫人今夜为何兴致特高?”
  赵雅忽地容色一黯,垂头不语,直到步出门外,登上马车,掀帘隔窗召他回来轻轻道:“项少龙走后,人家曾多次想过寻死,但却觉得太便宜赵穆,且也想为少龙多做点事,现在成功在望,你说人家应不应开怀?”
  项少龙对赵雅的恶感再减三分,心内百感交集,脱口而出道:“若赵穆死了,你又怎样呢?”
  赵雅脸忽地烧红,含情脉脉看他道:“本来还不知道,现在却晓得自己终找到取代项少龙的人,其它人都不行,这么说董大人明白吗?”
  帘子放下,隔断项少龙的目光。直至马车去远,他仍呆立广场处,别有一番难以言述的滋味儿。
  回到内宅,厅堂里只剩下善柔和荆俊,前者正兴致勃勃地研究摊开在方几上的地图,后者频打呵欠,只是苦于无法脱身。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她们呢?”
  善柔不耐烦地道:“谁知你是不是舍得回来,我把她们赶入房内睡觉。”
  荆俊苦着脸道:“我又不像大姊般睡足一整天,为何不顺便赶我去睡觉呢?”
  善柔一手把地图卷起,瞪他一眼道:“你的脚长在我身上吗?自己不会回房怪得谁来。”
  荆俊失声道:“刚才我说要去睡觉,是谁拉着我看地图的?”
  善柔自知理亏,猛地推荆俊一把,娇喝道:“快滚!现在有人陪我。”
  荆俊摇头苦笑,向项少龙投来同情的眼光,一溜烟般遁出内堂去。
  项少龙抛开赵雅的事,坐到善柔对面,道:“给我看你画了些什么鬼东西出来?”
  善柔正要再把地图摊开,闻言收到背后,杏目圆瞪嗔道:“你再说一遍!”
  项少龙退让,道:“好姊姊!请给鄙人欣赏一下你呕心沥血的杰作好吗?”
  善柔化嗔为喜,把帛图摊在几面,喃喃说道:“呕心沥血?你这人最懂夸张其词。”
  项少龙定神一看,立被吸引。
  这张邯郸城内外一带的地理形势图,极为精细,虽及不上二十一世纪借助空中摄影绘画的行军图,已是非常难得,想不到善柔有此本领,这亦是一个出色刺客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
  善柔见他全神贯注,欣然指手画脚,解释起来。项少龙听得不住点头,默默记牢。
  到善柔说得小嘴都累了之时,外面传来三更的报时声。
  项少龙伸个懒腰,打呵欠道:“今晚陪我睡觉吗?”
  善柔脸一红,横他一眼,珍而重之收起帛图,摇头道:“我现在没有半丝睡意,你自己回房睡个饱吧!致致在我房里,倘若欢喜就把我这个把你看得比老天爷还大的妹子抱走。”
  项少龙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睡不睡悉随尊便!”往寝室走去。
  善柔跳起来,叉腰嗔道:“喂!”
  项少龙心中好笑,停步而不转身,背对着她道:“善小姐有何指教?”
  善柔道:“你究竟肯不肯助我们姊妹对付田单?”
  项少龙扭转虎躯,把手递向她道:“来!到我的睡榻上好好商量。”
  善柔左右脸颊各飞起一朵红云,令这别具风格的美女更是明艳照人,狠狠盯他一会,跺脚道:“去便去吧!若你只是骗人家,我一刀子干掉你。”
  项少龙笑着走过去,拉起她柔软温热的小手,凯旋回房去也。踏入房门,善柔猛力一挣,把纤手由他掌握里抽脱回来,转身欲走。
  项少龙一个闪身,拦着去路,讶异地道:“不是说好了吗?”
  善柔脸红如火,小手按到他胸膛上,以免撞进他怀内去,摇头道:“不!不成!”这才收回玉手,站直娇躯,垂头避开他意图不轨的灼人目光,
  项少龙大感刺激,哈哈笑着道:“你又不是未和我在榻上厮混过,有什么不成的呢?”
  善柔猛摇头,赧然道:“不!我知道此回是不同的。”
  项少龙见她仍不敢看自己,失笑道:“原来凶霸如虎的柔姊竟也有害怕得羞答答的动人时刻!”
  善柔勉强仰起满泛红霞的粉脸,一触他的眼神,又吓得垂下去,跺脚娇嗔道:“你让不让路?”
  项少龙伸手解她襟结,淡淡地道:“你欢喜就动刀子吧!”
  善柔给他的手摸上来,不要说动刀子,连站直娇躯都吃力异常,颤声道:“啊!饶过我好吗?”
  对方熟练的手,已解开她上衣的扣子,襟头敞开来,露出雪白的内裳和隐见乳沟的襟口。善柔整个人抖颤起来,闭上双眸,呼吸急速,诱人的酥胸剧烈起伏。项少龙把她内衣襟口再往左右拉开,滑至肩膀停下来,使她那道剑伤和一大截粉嫩丰满、洁白如雪的胸脯和刀削般的香肩,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项少龙左手按着她**的香肩,腾出右手以指尖轻触那道剑痕,爱怜地道:“是不是仍很痛呢?”
  善柔随他指尖划过像吃惊的小鸟般颤抖着,“啊!”一声张开小嘴,呻吟道:“当然痛!你……噢!项少龙!你在欺负人家。”
  项少龙把手移上,抓紧她另一边香肩,俯头吻在她的剑痕上。善柔哪还支撑得住,发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神摇的娇吟。项少龙顺手脱掉她的下裳,将她拦腰抱起,往卧榻走去。善柔两手无力地缠上他脖子,把俏脸埋在他肩头,剧烈地喘息。当项少龙揭帐登榻,她才回复点气力,由他怀里滚下来,躲到卧榻靠墙的内沿去。项少龙欲火狂升,逼了过去,探手去脱她亵衣,想起那晚和她纠缠后,她下摆敞开,美腿毕露的迷人景象,心内便若燃起一团永不熄灭的野火。在善柔象征式的推拒下,平日刁蛮凶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雪白内衣和香艳的短内裤。善柔忽地清醒,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尽泄,对方的手已抚上她浑圆结实的美腿。
  善柔秀眸无力地白他一眼,颤声求道:“项少龙啊!不能这样的!你连门都未关好呢!”
  项少龙啼笑皆非,遍抚她一对**,爬起榻来,笑着道:“我还以为大姊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竟怕一道没有关上的房门,我顺你意思如何!”
  当他重回帐内,善柔坐起来,狠狠瞪他。
  项少龙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记带匕首。”
  善柔“噗哧”失笑,横他娇媚的一眼,没好气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区区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这色鬼吗?”
  项少龙肆无忌惮地探手过去,由襟口滑进去作怪,啧啧赞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还是一流的天生尤物。”
  善柔一对秀眸迸出情火,两手无力地按他肩膀,娇喘道:“你放恣够了吗?”
  项少龙大感雄风赳赳,充满征服难驯美女的快意,反问道:“柔姊又够了吗?”
  善柔哪还睁得开眼来,忽地回手隔衣紧抓着他作恶的大掌,喘息道:“停一停好吗?”
  项少龙还是首次听到她以哀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让右手留在最战略性的要塞,暂停活动,笑着道:“那又怎样哩?”
  善柔勉力撑起眼帘,盯着他撒娇道:“人家早说过你今晚要图谋不轨,你看现在弄得人家成什么样子?”
  项少龙故作奇怪地问道:“什么样子?当然是最诱人可爱的样子哪!”
  又再揉捏不休。
  善柔全无抵抗之力,随他的动作抖颤呻吟,求道:“让人家再说几句话好吗?”
  项少龙得意洋洋暂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应知接着会发生什么事。”
  善柔娇羞不胜,垂首点头道:“正因知道,所以想和你这大坏蛋作个商量。”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两军交战,一方败北,除屈服投诚外,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善柔大嗔道:“谁要投降,你只是小战得利,人家……”
  项少龙更感乐趣盎然,收回右手,笑着道:“噢!我差点忘记你仍有土地没有被占领,京城尚未失守。”
  当他的手沿腿而上,善柔羞急下回复力气,一个翻滚,脱出他的魔爪,由他身旁滚至外档榻沿处,娇笑着道:“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项少龙毫无追赶之意,好整以暇地转身后移,靠贴着墙舒服地伸展长腿,指头一勾道:“夫人乖乖的给我过来。”
  衣衫不整,钗横鬓乱、春光大泄的善柔叉腰嗔道:“不!”
  见到项少龙胸有成竹地饱餐自己的无限胜景,又软化下来,可怜兮兮地道:“除非你答应不再侵犯人家。”
  项少龙没好气地道:“在这时代有哪一场仗是刚尝甜头,却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长大成人,应知今晚有些事是无可避免。”
  善柔幽幽地瞟他一眼,然后认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学他般挨墙而坐,伸展一对美腿,出奇地柔顺道:“你该心知肚明,从人家要扮你的夫人开始,善柔便拿定主意从你。但你也要体谅人家嘛!我一向看不起男人的自高自大,最不服气是像我们女儿家天生出来便是供他们淫辱欺压,动辄施虐,唉!我不懂再说。”
  项少龙心叫惭愧,原来善柔有着这时代其它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搂她香肩,凑过去封上香唇,温柔地让双方默享那会使男女魂为之销的接触,善柔情意绵绵地反应。唇分,项少龙把她的脸移向自己,看她柔情似水的双眸道:“我会尊重柔柔的想法,今晚到此为止,你睡在我这里,我自己找地方睡觉好了。”
  善柔发呆半晌,幽幽地道:“你要找致致还是田家姊妹?”
  项少龙道:“我不想弄醒她们,不是还有间空房子?我到那里去好了。”
  善柔有点感动地道:“想不到世上有你这种男人,处处为别人设想,好吧!我们一起到那里去。”
  项少龙愕然道:“一起去。”
  善柔回复平日刁蛮的样子,一嘟小嘴道:“待会你对人家作恶完毕,立即给本姑娘滚回这里睡觉。事后绝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更休想我会像致致般对你千依百顺,除非是我主动就你,否则再不得对我无礼。”
  项少龙一呆道:“这是不是叫掩耳盗铃?”
  这次轮到善柔发怔道:“什么是掩耳盗铃?”
  项少龙解释道:“偷铃的贼,自己掩上耳朵,听不到逃走时铃摇的声音,以为别人也听不见,不正像小姐现在的行径吗?”
  善柔笑得弯起蛮腰,嗔道:“那怎么同?这里并没有供人掩耳的铃声?”
  项少龙笑着道:“柔姑娘似乎忘掉自己懂得呻吟呢?”
  善柔大窘,恶兮兮地大力拉他跨下榻去,狠狠地道:“来!快天亮哩。”
  项少龙忍俊不住捧腹狂笑着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盗铃的衣衫物证。”
  善柔本想发恶,旋即和他笑作一团,辛苦地由各处捡起衣物,面红耳赤地拉他往空房摸去。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在恬宁的深夜,就像铃声般使他们感到全世界的人在聆听、注意,登时泛起作贼偷情的刺激滋味。
  次日清晨,初尝禁果的善柔果然遵重言诺,若无其事地和赵致到花园练剑,荆俊掂记那美丽村女,天刚亮赶回牧场去,剩下田贞田凤陪项少龙吃早膳。
  乌果此时进来道:“平山侯使人传来口讯,请三爷午后时分到他的行馆去。”
  项少龙心念一动,立知想他做城守的不是韩闯而是晶王后自己,否则韩闯哪能这么容易约到赵国的第一夫人。细心一想,合情合理。现在邯郸诸将,分别隶属不同派系,只有他仍尚未与各大派系扯上关系,若被封城守,自然对晶王后生出知遇之心。异日孝成王归天,晶王后成为掌权的母后,他项少龙立成她最有力的心腹大将。但她为何会看上自己呢?
  乌果见他沉吟不语,不敢打扰,正要退下,给项少龙召回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鸟果恭立禀告道:“平静多了,但街头各处仍有赵兵截查行人,孝成王贴出通告,不准居民收留任何陌生人住宿,所有旅馆均被赵兵定时盘查。”
  田贞、田凤对乌果很有好感,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不住偷笑,乌果每当项少龙看不见,亦对两女挤眉弄眼,逗得两女更是开心。
  项少龙忽道:“乌果!”
  乌果吓了一跳,连忙应是。
  项少龙道:“你给我找人通知纪才女,说我黄昏时会正式去拜会她,希望能和她一起吃晚膳。”
  乌果领命而去。赵致和善柔香汗淋漓地回来,坐到项少龙两旁,田氏姊妹忙起来侍候。
  项少龙想起善柔昨晚动人的**、狂野的诱人美态,心中一甜道:“你们不要先洗个澡吗?”
  善柔不置可否,赵致却兴高采烈道:“饿得要命哩!”边吃边道:“柔姊今天的步法慢了很多,我也跟得上。”
  项少龙自然明白步法转慢的原因,差点把口内的馒头喷出来。善柔粉脸通红,狠狠在几底扭项少龙的大腿一把。赵致先是一呆,旋则似有所悟,脸也红起来,垂首默默吃东西。气氛尴尬之极。
  项少龙心中好笑,在几底各摸两女一把,拍拍肚子站起来,道:“我要出外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赵致“啊”一声叫起来道:“等等人家!我差点忘记师傅嘱我带你到武馆去。”
  项少龙叹道:“真的要去吗?”
  赵致左右手各拿一个馒头,笑着道:“当然!唔!人家要到澡房。”
  项少龙笑着道:“这是不是一个邀请呢?”
  赵致脸飞红,横他一眼道:“你的脚又不是长在我身上,谁管得你到哪里去。”甜甜一笑,再送上媚眼,这才去了。
  项少龙向低头大嚼的善柔道:“我们等姊姊来!”
  善柔大嗔,一脚猛扫过来。
  项少龙大笑闪开道:“好柔柔,还以为自己的脚法像昨晚般厉害,缠得我差点没命吗?”
  善柔气得七窍生烟,取起一个馒头照面掷来。项少龙潇洒从容地一手接过,顺便咬了口,若有所思道:“怎也不够柔大姊好吃。”
  在善柔疯虎般跳起来前,他早继赵致之后,溜进澡房里去。
  那天早上在武士行会度过,赵霸问起“龙善”,项少龙推说到牧场去了。
  赵致指导行会里的五十多名女兵在教场操练,赵霸把项少龙拉到一旁,亲切地道:“昨晚大王把我召进宫里,问起你的事。”
  项少龙愕然道:“什么事?”
  赵霸低声道:“主要是关于你和贵仆龙善那天力挫李园的情况,我当然是赞不住口哩!”
  项少龙连忙道谢,心内却是七上八下地嘀咕着。孝成或者尚没有那种精明能察觉出他的可疑处,但郭开却是狡猾多智的人,说不定会对他们这批牧马大军生出疑心。当然孝成王可能只是想给他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所以向赵国的总教练作出探询。听赵霸口气,孝成似还问他另外一些事,待会要教赵致打听一下。为了众人的安危,确须好好笼络赵雅,好探察郭开的诡谋,横竖赵雅曾骗过他,他骗回她,荡女也只好认命。吃过午饭,项少龙把赵致留在行会,独自往韩闯处去。
  邯郸的气氛大致回复平静,行人显著减少,不时碰到巡城的士兵,见到他无不施礼致敬,比以前当禁卫官更威风。韩闯行馆四周刁斗森严,布满赵兵,项少龙推测是晶王后比他早来一步,她为何如此积极拢络自己?可见她有所图谋,急需一个亲信为她抓紧邯郸城的军权,而他这新来者最适合。记起席间晶王后与赵雅的不和,进一步想到若晶王后推荐其它人,赵雅定会反对,若是荐他董马痴嘛,赵雅或会持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经通报后,韩闯到大厅欢迎他,先把他引进侧厅,神色凝重地道:“待会小心点说话,我的王姊非常精明,说错半句,你这城守之职便完蛋。”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晶王后这样与我见面,岂非人尽皆知?”
  韩闯道:“此回我来邯郸,另有任务,是把敝国的七公主护送来与太子举行大婚,晶王后借口探她,该不会启人疑窦。”
  项少龙心中恍然大悟,此次政治婚姻,必是由晶王后一手促成,可见六国里赵人与韩人特别亲近。趁此机会,项少龙问起合纵一事,韩闯苦恼地道:“还不是田单和李园借燕国的事大造文章,两人互相勾结,把我们三晋视为比秦人更危险的威胁。我和姬重有点怀疑偷袭你和龙阳君的主使者是他们两人,既要杀死龙阳君,亦想把你除掉。”
  项少龙心中一惊,事实上经赵雅提醒,他对初时猜估偷袭者乃信陵君的人的信心已开始动摇。虽说田单想笼络他,但那只是另一种“除掉”他项少龙的方法。在这时代,不能用者干脆杀掉,免得便宜别人。
  有人来报,晶王后可以见他。项少龙随韩闯穿过两重天井,经过一座大花园,在内轩里见到赵国的第一夫人。施礼后,晶王后向韩闯打个眼色,后者和婢仆侍卫全退出去,剩下两人对几而坐;华裳美饰衬托下,赵国之后更是雍容华贵,艳色照人。项少龙暗拿她与平原夫人比较,确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晶王后目光灼灼打量他,淡淡地道:“董先生知不知本后今天为何要约见你?”
  听她语气,项少龙更肯定看上他的是她本人,而非韩闯,后者只是奉命穿针引线,恭敬地答道:“韩侯说过,晶王后知遇之恩,鄙人日后纵使肝脑涂地,定要回报。”
  晶王后丝毫不为他的明示忠诚所动,冷冷地道:“本后看得起你,有两个原因,先生想知道吗?”
  项少龙愕然抬头,暗忖难道独守宫禁的美妇看上他的“男色”?
  晶王后双眸深深地瞧他,缓缓地道:“第一个原因,是因田单很看得起你,所以你董匡绝不应差到哪里去。”
  项少龙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同时好奇心大起,问道:“敢问晶王后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呢?”
  晶王后轻轻一叹道:“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也像你般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可惜时机不巧,他永远不能为我所用。”
  项少龙心中一震,自然知她说的人,正是自己。
  晶王后见他沉吟无语,讶异地道:“先生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项少龙坦白道:“看到晶王后满怀感触,鄙人不敢相询。”
  晶王后对他的善解人意满意地微微点头,语气转冷道:“你和赵穆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竟千方百计把已送出的田氏姊妹设法转赠与你呢?”
  项少龙知道此刻绝不可有丝毫犹豫,也不能像答赵雅般答她。耸肩道:“巨鹿侯由鄙人进京开始一直恩宠有加,至于是什么原因,鄙人便不晓得。”
  晶王后瞪他顷刻,沉声道:“由今天开始,董匡你只能对大王和本后尽忠,否则横祸临身,莫怪本后不曾提醍你。以先生的才智,不用本后明言,该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项少龙暗叫厉害,这女人把孝成王抬出来与她并列,真真假假,确教他难以分辨。她一方面利用赵穆,同时暗防赵穆。
  晶王后又道:“巨鹿侯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特别重要的话?”
  项少龙思索半晌,道:“巨鹿侯似乎很不欢喜李园,常问我有什么对付他的方法,其它没有什么特别的。”
  晶王后满意地点头,改变话题道:“赵雅是否常来缠你?她长得不美吗?为何你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项少龙知她是借问此等私事,来测试自己的忠诚,闷哼一声道:“鄙人不欢喜朝三暮四的女人。”
  晶王后笑着道:“本后很欢喜你这种率直的性格,但若你想登上城守之位,必须与赵雅虚与委蛇,就当作本后对你的第一个吩咐。”
  项少龙故作为难之色,歉然道:“请恕董某粗人一个,很难蓄意去诓骗别人。晶王后若是命鄙人赴战场与敌决一生死,鄙人绝不会皱半点眉头。”这叫以退为进,若他为城守之位,完全违背一向的作风,反会教这毒辣无情的女人看不起他。
  果然晶王后丝毫不以为忤,娇笑着道:“我早知董先生不是这种人,不过荡妇更易使男人动心,本后不是逼先生去骗她,只是要你向她略显男性风流本色,当她是个送上门来的歌姬如何。”
  项少龙见她媚态毕露,心中一荡,故意逗她微笑着道:“也是道理,不过我自家知自家事,凡是和鄙人欢好过的女人,事后都难以离开鄙人。”
  晶王后本是狠狠瞪视他,旋则花枝乱颤地笑起来,大有深意地横他一眼道:“为何你们男人说起对女人的本领,总爱自夸自赞,教人怎晓得谁有真材实料?”
  项少龙很想说既有怀疑,何妨一试,不过终不敢说出口,哑然失笑道:“听晶王后这么说,才知原来其它男人也爱如此自夸的。”
  晶王后忽地俏脸飞红,知道说漏了口,岂非明白告诉对方,自己和很多男人有过一手吗?项少龙蓦地想起近水楼台的成胥,这个忘恩背义的小子,说不定是借晶王后的关系扶摇直上,但为何晶王后不保他续代城守,反选上自己?旋又恍然大悟,若这有野心的女人在朝廷内外都有她的人,自然更易操纵政局。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晶王后站起来,脸容回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冷冷地道:“我走了!此事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后绝不饶你。”
  项少龙心中大骂,表面当然做足逢迎工夫,直至把她恭送出门外,始松一口气。向韩闯告辞之时,韩闯大作老朋友状,坚持要找天和他到官妓所凑热闹,这才放他离去。项少龙闲着无事,早点往找纪嫣然,隔远看到田单的车队浩浩荡荡开进纪嫣然寄居的刘府,吓得掉头便走,先回府去。善柔和田氏姊妹不在家,问起来才知善柔去逛街,拉她姊妹去了。
  乌果陪他来到寝室门前,低声询问道:“乐乘的首级已运至牧场,大爷问三爷如何处置。”
  项少龙道:“请大哥看着办!过几天风声没有那么紧,把这奸贼人头送返咸阳给吕相,再由他交给姬后。并要他们不可泄出消息,否则谁都知道乐乘是我们杀的。”
  乌果领命而去。项少龙回房倒头睡足两个时辰,匆匆赶往刘府去,善柔等仍未回来。日落西山,由于居民没事的都不敢出门,市容更见惨淡。项少龙大兴感触,暗忖其实全是昏君孝成王一手造成。
  不过更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否则休想有小盘这个未来的秦始皇出现。唉,或者就是邹衍所说的天命。
  到达刘府,纪嫣然正苦候他,使人把他直接领到小楼见面,邹衍也在那里,三人相对,自有一番欢喜。
  纪嫣然预备一席精美的酒菜,三人围几坐下,俏佳人为两人亲自斟酒,对饮一杯,怨道:“到今天才有你的讯息,累人想得多了几根白发呢。”
  邹衍哈哈笑道:“你的秀发若真是这么不争气,我代表天下男人罚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项少龙向纪嫣然陪罪,再向美人儿打个眼色,后者会意,挥退服侍的两个丫环。
  项少龙压低声音道:“你们应知邯郸前晚发生的大事吧!”
  纪嫣然微感震惊道:“果然是你们做的,真厉害,二百多人剎那间非死即伤,不但震动全城,田单李园等亦惊骇莫明,疑神疑鬼。”
  邹衍皱眉道:“不过也暴露你们的行藏,刚才田单来拜访嫣然,说起此事,他表示怀疑是项少龙做的。”
  项少龙心中微懔,知道纵可骗过孝成王和赵穆,却绝骗不过这一代枭雄,幸好他还有滕翼这着暗棋,足以惑他耳目,点头道:“他来找嫣然还有什么目的?”
  纪嫣然关切他安危,没有答他,反道:“怎办好呢?若他真个怀疑上你们?”
  项少龙笑着道:“不用担心,现在邯郸城内人人互相猜疑,孝成王等便怀疑是田单和赵穆连手干的,而且我尚有布置,足可使敌人疲于奔命,草木皆兵。”
  邹衍笑着道:“草木皆兵?这句形容对邯郸确是非常贴切。我和嫣然研究过乐乘被杀一事,还以为非你下的手,一来因你们人手太少,二来均认为你不会在活擒赵穆前,来这么打草惊蛇的一手。”
  纪嫣然心慌意乱,怨道:“少龙!你太鲁莽。”
  项少龙道:“我是经过再三思量,故有此一着。趁力战受伤的当儿,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付诸行动。”接着说出不得不杀乐乘的原因,与随之而来的后果。同时道:“若有人事后调查,会发觉当时我府内只有百多人,头号手下龙善又不在城内,谁会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来。而且翌晨整批人又完好无恙地出城返回牧场,更令人想不到他们是伏袭乐乘的人。”
  纪邹两人不能置信地瞪着他,以百多人对付二百多人,竟能不损一兵一卒,此事谁会相信。只是此点,就算精明如田单,亦不应怀疑到他们身上。
  纪嫣然轻松起来,再为他添酒道:“你这人总是能人所不能,教人吃惊。唉!一天不见你,嫣然也觉日子难过哩!”
  项少龙抱歉地道:“可是今天我来找嫣然,却是要你和我分开一段时间,先一步回咸阳去。”
  纪嫣然纤手一震,酒斟到几上去,脸色大变道:“怎也不能答应你,此事没有商量,什么理由都不听。”
  项少龙求救的望向邹衍,大哲学家报以无奈的苦笑。
  纪嫣然为邹衍的酒杯注满酒,甜甜浅笑着道:“不讲理一次也是没法子的。”
  邹衍帮口道:“少龙为何想我们先到咸阳去?”
  纪嫣然夹一箸菜肴放往邹衍碗内,微嗔说道:“以后不准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项少龙投降道:“好了!我就打消此意吧!纪才女满意吗?”
  纪嫣然深情地瞥他一眼,会说话的美眸似在说“算你啦!”的样子。
  项少龙惟有与邹衍对视苦笑。后者道:“邯郸非是久留之地,你有什么新计划?”
  项少龙道:“若真能登上城守之位,很多事可迎刃而解,否则只好用计谋把赵穆骗到牧场去,强行将他擒回咸阳。”
  纪嫣然道:“先不说赵穆是否有胆量离城,就算肯离城,没有一二千人护行,他绝不会踏出城门半步,且会步步为营,所以此为下下之策。”
  项少龙冷哼一声道:“现在我正与时间竞赛,问题是赵人正在等待我不存在的亲族和牲口到达邯郸的一天。所以我定须在短期内逼赵穆谋反,他若变得孤立无援,还不是任我鱼肉,现在最大的难题仍是时间。”
  两人均为他感到烦恼。
  项少龙想起田单,再问道:“田单来访所为何事?”
  纪嫣然脸微红道:“还有什么好事,他正式向人家提出邀请,要嫣然到齐国作客。”
  项少龙暗忖田单倒直接了当,道:“嫣然怎样答他?”
  纪嫣然道:“我告诉他要考虑几天,因我要问过你才回复他。”
  项少龙沉吟片晌,道:“你和我的关系,看来只有龙阳君一人猜到,此情况对我们大大有利。虽仍未知偷袭龙阳君的人是谁,却间接帮我们一个大忙,解去龙阳君派人监视你的威胁。”
  纪嫣然欣然道:“人家不管了,今晚定要去找你,人家有很多心事想和你说嘛!”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什么心事?现在不可以说吗?”
  邹衍笑道:“要不要老夫避开一会?”
  纪嫣然霞烧玉颊,狠狠在几下跺项少龙一脚,羞嗔道:“邹先生也在笑人家。”
  项少龙心中恍然大悟,明白所谓心事只是说给邹衍听的堂皇之词,其实是捺不住春思,要来和他倒凤颠鸾。
  项少龙看看时间差不多,笑着道:“今晚董某人恭候纪小姐芳驾,噢!你们知不知乐乘的葬礼何时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