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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败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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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正进退两难,晶王后倏地起立,当他以为她要拂袖而去,她却轻移玉步,直抵窗台,呆望窗外日照下的花草亭榭。项少龙跟过去,挨着窗台,细看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她脸泛桃红,俏目却射出迷醉在逝去的记忆中的神色,忽明忽黯,沉浸在不住涌上心湖的喜怒哀乐里。项少龙肯定药力正发挥作用,激起她平时深藏和压抑的情绪,使她忘记召项少龙来是要迫他陷害赵雅的本意。现在这位赵后的情况有点是像被催眠,又或服食影响精神的药物,表现出平时不会有的反应,自制力和戒备心大幅下降。
  项少龙大着胆子,探手过去,轻抚她柔若无骨的香肩,柔声道:“晶后在想什么呢?”
  晶王后似是一无所觉,轻摇螓首,幽幽道:“我恨他!”
  项少龙愕然道:“谁人开罪晶后?嘿!要不要多喝杯酒?”
  晶王后不悦道:“不开心时喝酒,不是更令人难受?”没别过来瞥他半眼。
  项少龙心中有鬼,哪敢开罪她,放开手,点头叹道:“是的!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嘿!化作相思泪。”不自觉下,他念出唐代诗仙李白传诵千古的佳句,只不过因记忆所限,改接另一句,变得不三不四。
  晶王后喃喃念道:“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蓦地娇躯剧震,往他望来,一对凤目寒光闪闪。
  项少龙立时手脚冰冷,暗骂自己扮的是老粗一名,怎能出口成章?
  晶王后眸子寒芒敛去,叹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么深刻动人的诗句,音韵悦耳感人,这么多年,人家还是第一趟感觉心动。”话完俏脸更红。
  项少龙暗松一口气,知她刚才或因想起信陵君,故美目生寒,看来信陵君当年定是伤害得她很严重,使她多年后仍未能复元过来。她和赵穆鬼混,说不定是一种报复的行为。这么看,韩闯勾结信陵君一事,她应是毫不知情的。信陵君得到的是她的真爱,赵穆予她却是变态的满足和刺激。
  晶王后与他对望半晌,神色愈转温柔,低声道:“董匡!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项少龙试探伸出手去,拉起她修长纤美,保养得柔软雪白的玉手。晶王后转过身来,任由尊贵的玉手落到掌握里。
  项少龙正要把她拉入怀内,晶王后一震抽回玉手,秀眸露出醒觉的神色,冷然道:“董将军知否本后何事召你来此?”
  项少龙心中叫苦,知道她药力已过,回复平日的清明,点头道:“晶后尽管吩咐,鄙人不会教晶后失望。”
  项少龙离开韩闯的行府,往找赵穆,奸贼不在府内,他留下话,赶回指挥所去,把事情告诉滕翼后叹道:“这叫始料不及,现在惟有靠兵符把事情拖着,我本以为若能挑起这女人的春情,予她男女之欲的滋润,或可解开赵穆对她的控制,怎知……唉!”
  滕翼笑道:“她尚未把陷害雅夫人的证物交给你,那时加重点份量当可水到渠成。”
  项少龙摇头道:“一来她未必会再和我把盏对酌,二来我终不惯用这种手段去对付女人。算哩!还是劝雅儿先离开邯郸,好使我们少一个顾虑。”
  滕翼道:“刚才纪才女派人通知我们,说已知会孝成关于她明早回魏的事。照我看她的离去会惹起震动和揣测,尤其是李园和龙阳君两人。”
  项少龙明白他的意思,李园是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自是不肯失去来到嘴边的美食,而龙阳君会怀疑纪嫣然离赵的目的是要与他项少龙会合。所以纪嫣然的离去绝不会是顺风顺水的。
  滕翼又道:“你不用担心嫣然的事,我会妥善安排。”
  项少龙担心道:“你怎样应付龙阳君和李园?”
  滕翼道:“龙阳君绝不敢对纪才女动粗,只会派人暗中监视,充其量是通知魏境的将领密切监视。只要我们不让他的人有机会回到魏境,一切妥当。”
  项少龙点头称善,现在他手握兵权,要除掉龙阳君派往通风报讯的人,轻而易举。
  滕翼续道:“照我估计,李园文的不成会来武的,但他总不能尽遣手下出城去干这种卑鄙的事,惟有请田单帮忙。我会亲带一队赵兵护送纪才女和邹先生,抵城外再布假局,使他们改道往韩国去,那就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项少龙笑道:“嫣然绝非弱质女流,有足够才智和力量保护自己,这事我看由大哥去办已非常妥当,我还要你在这里监视赵明雄等人。凡在赵明雄那张名单上的人,我们须格外留神。”
  滕翼道:“有件事到现在我依然想不通,就是赵穆何须引齐兵入城,那只会给人拿着把柄。假若晶王后真的唯他之命是从,孝成一死,权力就落到他的手上,要除去李牧和廉颇亦非难事,更何况是郭开成胥之辈。照我看他始终猜疑晶王后,而你只是他想利用的棋子而已,他属意的人应是赵明雄而非你这外人。事后他可诬谄是你开门让齐人入城的,甚或他会借此一举把田单和李园除去,没有人比赵穆更清楚齐楚两国对三晋的野心。”
  项少龙沉吟片晌,点头道:“二哥之言很有道理,赵穆不会满意我独行独断的作风,不过情况太复杂,田单和李园自亦有瞒着赵穆的阴谋,现在我们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觑准一个机会,立即掳走赵穆,所以目前最急切的是劝雅儿先离邯郸,一切好办。”
  下人来报,赵穆亲自来找他,两人均感愕然。滕翼避开,亲卫把赵穆迎入,陪他来的赫然是久违的赵墨巨子严平,还有八个项少龙见过的亲信高手。项少龙倒屣相迎,装作不认识地和严平客气施礼。想起初会严平,正是在赵穆的侯府里,现在当然猜到严平应是赵穆的人。赵墨巨子清减少许,但眼神更锐利,显是败于他剑下后,潜修苦练,不但养好伤势,功夫尚有精进。项少龙不禁大感头痛,若有严平和赵墨的人贴身保护赵穆,对付这奸贼的难度登时倍增。三人坐好,手下奉上香茗,赵穆的亲卫则守护四周。
  赵穆干咳一声道:“巨子是本侯特别请来对付项少龙的人,他下面有三百徒众,人人身手高强,项少龙不来则已,否则休想有命离去。”
  项少龙忙装出满腔高兴的模样道:“巨子有什么用得上我董匡的地方,尽管吩咐。”
  严平皮肉不动地笑笑,沉声道:“自从侯爷通知本子项少龙会来邯郸一事,我们守着各处关口,待他投进罗网里来,结果摸不着他的影子,此事奇怪之极。据消息说,项少龙目前确不在咸阳。”
  赵穆插嘴道:“项少龙在邯郸附近伤人逃走,巨子曾率人直追至魏境,仍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所以巨子推测项少龙尚在这里,乐乘之死应与他有关系。”
  项少龙心中懔然,难怪赵穆一直似对自己来邯郸一事不大着紧,原来另有严平和他手下的人在对付自己。幸好赵穆对他回复信任,遂让他项少龙知悉严平的存在。他实在粗心大意,竟忽略大仇家严平。
  严平双目寒若冰雪,冷然道:“我们曾遍搜城外附近的山野和村落,均发现不到他的踪影,唯一的解释是他已抵城内,还有人包庇他。”
  项少龙故作骇然道:“巨子的推断有道理,不知巨子心目中谁人最有嫌疑呢?”
  严平望赵穆一眼,沉声道:“只有赵雅既有能力亦有理由包庇项少龙,不过我曾多次进入夫人府,还是一无所得,可是本子深信赵雅嫌疑最大。”
  项少龙道:“让鄙人派手下日夜监视她,我才不信拿不着她的把柄。哼!还说只对我一个人好,原来是拿我作掩饰,暗里和旧情人私通。”
  赵穆道:“巨子也这么推断,不过赵雅的事由巨子处理,若用你的人,定瞒不过赵雅的家将。”
  严平长身而起道:“董将军失陪,本人还有事去办。”
  项少龙陪他往大门走去,严平低声道:“项少龙绝不敢久留在此,我看他这几天将会出手对付侯爷,只要我们安排得好,哪怕他不掉进陷阱里来。”
  项少龙唯唯诺诺,却是心中叫苦,若严平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赵穆,他的计划将是雪上加霜,危乎矣哉!送走严平,项少龙回到赵穆身旁,低声说出晶王后要他陷害赵雅的事,皱眉道:“赵雅这种淫妇杀不足惜,问题在我终是由她推荐给孝成,牵一发动全身,若孝成不肯将兵符交给我,又或欠她在孝成跟前说话,致影响我们的大计,就非常不妙。”
  赵穆显然对他这么听话把晶王后的事告诉他很感满意,微笑道:“何时取得兵符,何时对付赵雅,晶王后那处暂时拖着。哼!我已部署好一切,随时可以把整个赵国接收过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孝成防备得很严密,禁卫仍给他牢牢握在手上,不过文的不成来武的,总之在李牧回来前送他归天。”
  项少龙闻言恍然大悟,终全盘掌握赵穆的诡计。
  “文的”自是指以毒杀的手段,使孝成像因病致死的样子,那是上上之计。而赵穆和晶王后应是一直设法这样做,只是到此刻仍未成功。孝成深悉赵穆用药的手段,当然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武的”是发动兵变,强攻入宫,杀死孝成,策立晶王后的儿子。此为下下之策,因他必须倚赖齐人作后盾对付正带兵赶回来的李牧。
  赵穆压低声音道:“无论文来武往,我均想出万全之策,迟些和你说。你这几天多见孝成,他的耳朵很软,说多几句,说不定会把调兵遣将之权全交给你。”顿了顿道:“听说纪才女要回魏,比龙阳君还要早,你知道此事吗?”
  项少龙装作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赵穆笑道:“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李园定不肯放走这天上下凡来的仙女,若他亲自追去动粗,我们将有干掉他的机会,事后还可推说是丧命于美人剑下,他做鬼也风流哩!”
  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明白为何到现在孝成仍不敢对赵穆轻举妄动,因为这奸贼确有他的一套狠辣手段。
  抵达夫人府后,赵雅把他带到那难忘的小楼去。
  项少龙见她秀眸红肿,显是刚哭过来,奇道:“发生什么事?”
  赵雅伏入他怀里呜咽道:“我刚和王兄大吵一场。”
  项少龙劝得她平复下来,赵雅才道:“今早你告诉人家晶后与赵穆暗中勾结的事,我忍不住入宫见王兄,请他小心身边的人,岂知他以为我怪他搭上郭开,大动肝火,人家一气下痛陈他不懂知人擅用,他却说我仍忘情不了你。”
  项少龙大叫个妙,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说出晶王后的事?”
  赵雅摇头叹道:“说出来有什么用?没有真凭实据,他会认为雅儿诬害那女人。”
  项少龙此回来本是要劝她离赵,但现在看她凄凉的模样,怎说得出口,一时欲言无语。
  赵雅抬起头来,苦笑道:“今次吵得真是时候,雅儿刚回这里,王兄的诏书便到,命雅儿代表他到大梁去,明天立即起程,可与嫣然小姐作个伴儿。”
  项少龙一呆道:“到大梁干嘛?你不怕信陵君吗?”
  赵雅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爱怜地道:“幸好仍有你担心人家,否则雅儿情愿自尽。此回我到大梁,表面是要将四公主送去嫁给魏国的太子,代替你的倩儿,其实却是一桩交易,因为嫁妆里指明要一份鲁公秘录的摹本。龙阳君此回来,其中一个使命是谈判这桩婚约。”
  项少龙不解道:“为何你王兄要屈服呢?”
  赵雅叹道:“他是迫不得已,齐楚两国对他有很大的压力,若没有魏安厘的支持,他只靠韩国怎应付得来。他早想差人家去,可是人家知你回来,不肯答应。现在撕破脸皮,他再不理雅儿是否甘愿。”
  项少龙道:“那你中途溜往咸阳去吧!一了百了。”
  赵雅凄然摇头道:“雅儿想得要命,但此事关系重大,我要完成此事,才可放心到咸阳去,那时赵雅再不欠王兄任何亲情债项。唉!王兄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自妮夫人惨死,他的脾气便转坏。”
  项少龙想起玉殒香消的赵妮,心若铅坠,叹道:“信陵君恨你入骨,说不定会设法害你。”
  赵雅默然片晌后,轻轻道:“项郎知否晶后和雅儿的关系为何这么恶劣?”
  项少龙一震道:“信陵君?”
  赵雅愧然点头,幽幽道:“人家原不想再提起,信陵君对人家应是余情未了,否则他的手下不会在明知人家不在宫内时动手,而且龙阳君曾亲门保证我们的安全,他会与我们一同起行。”
  项少龙一呆道:“后天你王兄不是为他饯别吗?他怎可明天走?”
  赵雅苦笑道:“还不明白吗?他不相信纪才女真的回大梁去,所以学她借口奔丧,要和你的绝代佳人一道走,此事纪才女仍不知道。唉!少龙啊!嫣然她怎办好哩!”
  项少龙的脑袋立时霍霍作痛,原本简单之极的事,忽地变得复杂无比,纪嫣然若知此事,定要怨死自己。他要应付的人和事实在太多,教他应接不暇。
  赵雅又叹道:“想到我们要分开一段日子,还不知是否有再见之日,雅儿不想活下去,做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痛苦呢?”
  项少龙勉强压下烦恼,提起精神问道:“孝成还有别的儿子吗?”
  赵雅摇头道:“只得一个太子,所以无论别人怎样说那女人坏话,都动摇不了王兄。”
  项少龙道:“他有没有其它兄弟?”
  赵雅忍不住“噗哧”一声,破涕而笑道:“你问得真奇怪,问人家有没有兄弟不就行吗?是的!赵雅还有两位兄长,是武城君和高阳君。”
  项少龙奇道:“为何从没听人提起过他们?”
  赵雅带点不屑地道:“有什么好说的,王兄一向不欢喜他们,还下旨不准两人离开封邑,以图眼不见为净。我这两位不争气的兄长,除花天酒地外,什么都不懂。”
  项少龙道:“谁的封邑最接近齐国?”
  赵雅愕然望向他,好一会才道:“当然是武城君,武城离齐境只有数天路程,快马两日可达,你不是怀疑他与田单勾结吧?”
  项少龙脸色凝重起来道:“我始终不相信田单乐助赵穆夺权,若我是田单,没理由相信赵穆能控制晶后,而晶后亦不会轻易除去支撑赵国的两大名将。所以只有说动武城君,他可借此良机一股脑儿把赵穆晶后和太子等全部宰掉,再把责任推到赵穆身上,又借武城君的手害死李牧和廉颇,那你们的大赵势成他囊中之物。这种情况下,他定要设法先把我除掉,以他的厉害精明,不会信我肯为他卖命的。”
  赵雅色变道:“你这番话很有道理,我这兄长确是个见利忘义,利欲熏心的愚顽之徒,怎么办好呢?”
  项少龙笑道:“不理此事是真是假,田单可以诬害你,我们也可诬害他。千万勿把此事告诉任何人,我自有把握应付。现在你抛开一切心事,明天乖乖的离开这里,尽量留在大梁等我的消息,莫要回来。”
  赵雅咬着唇皮道:“今晚你不陪人家吗?”
  项少龙吻她脸蛋,笑道:“来日方长,这几天乃成败的关键,我不宜耽于逸乐,你知否暗中有人在监视你呢?”
  当下把严平的事说出来,又安慰她一番,立即进宫谒见孝成。哪知内侍说孝成王身体不适,回后宫休息,项少龙把心一横,索性去见晶王后。忽然间他醒悟到此回邯郸之役的成败,正系在狡猾的赵国王后身上。
  晶王后在御花园幽静的小楼上接见他,赐坐后项少龙道:“雅夫人告诉我,明天出使大梁,所以若要依计对付她,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我只要找个借口,可到她的夫人府行事,晶后预备好证物吗?”
  赵国之后眼中闪过狠毒的神色,犹豫半晌,叹道:“算她走运,此事就此作罢。”
  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这贵妇和赵穆间必然存在隐密有效的联络方法,所以这么快知道事情起变化。
  心中正想着该如何点醒她关于武城君的可能性,晶王后凄然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今天我心里不断驰想这动人的句子,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凭着各方面的资科,项少龙已可大约地勾画出一幅有关赵国第一夫人的图画,她嫁入赵国为后,本是负有使三晋和平合一的使命,而她亦争气地为赵人生下唯一的太子。一切本应是美满圆好,可是问题出自孝成身上,因对男人的爱好冷落她。晶王后绝非淫荡的女人,虽然孝成没暇管她,她仍是规行矩步,过着宫廷寂寞的生活。这类女人,往往一旦动情,比惯于勾三搭四的女人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使她动真情的是信陵君,他可能只是因利乘便,逢场作兴,又或含有政治目的,不得不敷衍她,真正欢喜的却是赵雅。当晶王后发现此事,遭受到直至此刻仍未复元过来的打击和创伤。而赵穆则觑此良机,趁孝成沉迷于各类性游戏的方便,乘虚而入,借各种药物,刺激起她的春情,使她沉迷陷溺,自暴自弃,甘于为他所用。
  晶王后本身对孝成有很深的怨恨,加上她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种种利害和微妙的男女关系,使她和赵穆私相勾结,同流合污。无可否认赵穆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对男对女均有一套,否则赵雅不会在爱上自己之余,仍受不住他的引诱和挑逗。假设他项少龙能把晶王后争取过来,赵穆将失去唯一的凭借,要布局擒拿他亦容易得多。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暗叹,要在这时代安然和快乐地生存,只有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晶王后凝视他道:“你有什么心事?”
  项少龙想到自己要不择手段的心事,一时意兴索然,颓然道:“我不知道。”
  晶王后想不到对方会如此答她,愕然道:“你倒坦白得很。”
  两人沉默下来,凝视顷刻,晶王后有点抵敌不住他灼热的眼神,垂头道:“你真的肯听我的命令去诬害赵雅?你不是欢喜她吗?男人都爱她那种最懂在床上逢迎讨好他们的女人。”
  项少龙明白她的心态,行险道:“要董某去陷害无辜,本人实是不屑为之,宁愿一剑把她杀掉,落个干净利落,顶多事后立即逃出邯郸,以报答晶后提拔的恩情。”
  晶王后一震往他瞧来,凤目闪动凌厉的神色,冷然道:“你敢不遵本后之命行事吗?”
  项少龙以柔制刚,道:“我董匡这样把事业甚或生命送给晶后,晶后还不满意吗?晶后和雅夫人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晶王后玉脸一寒,怒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哪到你来过问。”
  见她不再指责自己抗命,项少龙知她已软化下来,此时势成骑虎,若不以非常手段,把她制服,后果如何,确是难料。只看赵雅便知这类长于深宫的女人是多么难以测度,不能以常理猜之。既不能动以男女之情,惟有以利害关系把她点醒过来。
  晶王后愈想愈动气,遽下逐客令道:“若没有其它事,给本后退下去!”
  项少龙站起来,愤然走两步,背着她道:“晶后知否大祸正迫在眉睫之前?”
  晶王后娇躯微颤,冷笑道:“董将军若危言耸听,本后绝不饶你。”
  项少龙潇洒地一耸肩膊,毫不在乎道:“若是如此,请恕鄙人收回刚出口的话。由今天开始,董某人再不欠晶后任何东西,晶后若要取鄙人之命,尽管动手!”
  晶王后勃然大怒,霍地起立,娇喝道:“好胆!竟敢以这种态度和本后说话,信不信本后立即使人把你的舌头连根勾出来。”
  项少龙倏地转身,眼如寒电般瞪视她,形相变得威猛无伦,回应道:“我董匡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亦非任人鱼肉之辈。我若要讨你欢心,昧着良心说几句伪话是轻而易举。但是董某人骗谁都可以,却不想骗对我青睐有加的晶王后,故吐出肺腑之言,却只换来晶后的不满。罢了!这城守不当也罢,初时还以为可为晶后做点事,可惜事与愿违。我立即往见大王,交出兵符,邯郸的事我再不想理。”
  晶王后何曾给人如此顶撞责怪,一时目瞪口呆,但看到他慷慨陈词的霸道气势,竟心中一软,只紧绷俏脸道:“好吧!看你这么理直气壮,给我把所谓肺腑之言说出来!本后在洗耳恭聆。”
  项少龙心中暗喜,适可而止地颓然一叹道:“现在鄙人心灰意冷,不想说什么,晶后唤人来吧!我不会反抗。”
  晶王后愕然片刻,离开几子,来到他身前,微仰俏脸细看他好一会,柔声道:“为什么对人家发那么大脾气呢?就算你不顾自己的生死,亦应为随你来邯郸的族人着想。以下犯上,大王都护不住你。”
  项少龙知是时候,眼中射出款款深情,摇头道:“我不明白为何控制不了情绪,只觉得若给晶后误会,便……嘿!鄙人不知怎么说。”
  晶王后先是一呆,接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探出双手按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白他一眼道:“你不用解释,人家当然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感觉到她那对尊贵的手在温柔的抚摸,项少龙一阵刺激,舒服得闭上眼睛,低声道:“晶后请勿如此,否则鄙人忍不住要侵犯你哩!”
  晶王后“噗哧”笑道:“刚才不是凶霸得想把人吃掉吗?为何现在又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噢!唔!”
  项少龙等候如此良机,感觉上足有数个世纪的漫长时间,哪还客气,略带粗暴地一把将她搂个满怀馨香,重重吻在她香唇上。晶王后哪想得到他如此狂野大胆,还以为他会像以前般规矩,想挣扎时,早迷失在这男人的魅力和侵犯下,项少龙热烈地痛吻第一夫人,一对手在她臀背处肆无忌惮地活动,搂挤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只有打破男女间的隔阂,他始有机会减低赵穆对她的控制,那有点像与赵雅的关系相似。这些宫廷的骄贵妇女,一切无缺,但正因物质太过丰足,无不感到心灵空虚,若自己能弥补她这方面的缺陷,等若征服她的芳心,做起事来有天壤云泥之别,虽说有欺骗成份,但对方何尝不是以色相手段媚惑他。对他来说,这只是另一个战场。不旋踵,晶王后热烈地反应。项少龙欲火大盛,尤其想起她贵为一国之后至高无上的身份。但亦知她因精神饱受创伤,不宜操之过急,吻得两人均喘不过气来之时,低声道:“晶后知否武城君与田单和赵穆勾结?”
  双手仍紧缠着对方的晶王后娇躯剧震,凤目内欲火一扫而清,瞪着他失声道:“什么?”
  项少龙搂她的手紧一紧,柔声道:“晶后太低估田单和赵穆,你以为他们想不到太子登位后,权力全集中到你手上吗?设身而处,谁都知你不会蠢得自毁城墙,毁掉李牧和廉颇两根国家支柱,那时田单等岂非白辛苦一场。正因他们另有阴谋,故而可以把握十足的从中得利。”
  两人虽仍保持在肢体交缠的状态里,但晶王后立时完全回复清醒,冷静地道:“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项少龙打醒精神道:“田单由第一次见我开始,一直想收买我,自晶后有意提拔鄙人作城守,鄙人找田单密谈,假作想效忠于他,看他有什么阴谋,由他处得悉秘密。”
  晶王后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目不转睛地凝视他,项少龙一点不让回望。这美女带点嘲讽的口气道:“想不到董马痴这么懂骗人,噢……”
  原来又给项少龙封着小嘴。
  此回项少龙是浅尝即止,豪气干云地道:“为了晶后,骗骗人有什么打紧。但董某却有一事不解,大王身体这么差,怕没有多少时日,晶后为何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不是胜似行此险着?”
  晶王后给他吻得浑体发软,喘着气道:“再等几年,赵国怕要在这蠢人的手中亡掉。”
  项少龙恍然大悟,原来她有此想法,难怪肯与赵穆合作。
  晶王后带点哀求的语气道:“放开人家行吗?还有很多事要和你商量哩!”
  项少龙暗忖一不做二不休,若不趁此机会征服她,以后只怕良机不再,正要乘势猛攻,宫娥的声音由楼梯处传上来道:“内侍长吉光来报,大王在内廷接见董将军。”
  两人作贼心虚,骇然分开。
  晶王后勉强收摄心神应道:“董将军立即来,教他稍等一会。”白他一眼,低声道:“刚才的事,千万不要让大王知道,黄昏时到韩闯那里,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项少龙想不到飞到唇边的赵国王后仍无缘一尝,大叫可惜,怅然离去。
  内侍长吉光伴着他朝内廷那幢巍峨的建筑物走去,低声道:“大王刚睡醒,听得将军候见,立即命小人请将军。”
  项少龙知他为自己瞒着到晶王后处一事,连忙表示感激。
  吉光道:“现在宫内上下无不敬重董将军,若非将军迅速拿到凶徒,我们不知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项少龙谦虚两句,乘机问道:“宫内禁卫里除成将军外,谁人最可以管事?”
  吉光听到成胥之名,露出不屑的神色,答道:“当然是带兵卫赵令偏将,他资历声望均胜过成将军,只是不懂得逢迎郭大夫,故而没有被重用。”
  项少龙想不到他肯交浅言深,讶然望向他,点头道:“内侍长你很够胆色。”
  吉光哂道:“小人只是看人来说话,谁不知现在邯郸城内,董马痴不畏权势,英雄了得。我大赵若再多几个像董将军般的人,何惧虎狼强秦。”
  项少龙拍拍他肩头,道:“内侍长这朋友我董匡交定了,这两天可能还有事请你帮忙。”
  言罢跨过门坎,经过守立两旁的禁卫,入内廷见孝成去也。
  行罢君臣之礼,分上下坐好,不待他说话,孝成吩咐侍卫退往远处,低声道:“效忠书的事是否有眉目?”
  项少龙细看他脸容,虽疲倦了点,却不若想象中那么差劲,应道:“侯府的保安忽然大幅增强,田单又送他十多头受过训练、眼耳鼻均特别灵敏的猛犬。除非强攻入府,否则实在无计可施。若我猜得不错,或是有人把消息漏出去,赵穆对我开始起疑。”
  孝成愕然片晌,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道:“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数人,寡人又曾严令他们守秘,谁敢违背寡人的旨意?”
  项少龙道:“或者是我的多疑,赵穆只因形势日紧,适在此时加强防卫。”
  孝成神色数变,沉声道:“大将军还有几天便回来,赵穆若要作反,必须在几天内行事,董将军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项少龙道:“他曾透露须借齐人之力成事,如此看来,他应有一套完整计划,让齐人可轻易潜进城来,噢!不妥!”
  孝成大吃一惊道:“董卿家想起什么事?”
  项少龙想到的是赵明雄这内奸,有他掩护,要弄条穿过城墙底的地道应非难事,难怪当赵穆等“以为”他背叛他们,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此事真的大大不妙。虽想到这点,却不敢说出口来,胡诌道:“照我看赵穆今晚会发动连串袭击行动,好杀害反对他的大臣将领,扰乱军民之心,鄙人定要作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