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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东郡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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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琴府,寡妇清在大厅接待他,道:“嫣然妹她们到城外试马,准备明天田猎时大显身手,我有点不舒服,没有陪她们去。”
  项少龙关心地道:“琴太傅没有事吧?”表面看来,她只是有点倦容。
  琴清垂首轻摇道:“没有什么!只是昨夜睡不好。”抬起头来,清澈若神的美目深深注视他道:“我有点担心,昨天黄昏时我由王宫返来,遇上到咸阳来参加田猎的高陵君,打个招呼,他表现得很神气,真怕他会弄出事来。”
  高陵君就是那位因华阳夫人看上庄襄王,致王位被夺的子傒。项少龙暗吃一惊,知道由于自己忙于对付田单,忽略此人。龙阳君曾说高陵君与赵使庞暖有密谋,当时并不太放在心上,究其原因,皆因没有把庞暖当是个人物,现在给琴清提醒,不由担心起来。
  琴清道:“或者是琴清多疑,有你保护储君,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项少龙暗忖高陵君若要公然起兵叛变,怎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最怕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唔!此事应该通知吕不韦,分分他的心神,对自己亦是有利无害。他应比自己更紧张小盘的安危。
  琴清见他沉吟不语,幽幽一叹道:“昨天陪太后共膳,嫪毐整天在身旁团团转,恶形恶状,真不明白太后为何视他如珠如宝。”
  项少龙苦笑道:“他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惜没有多少人像琴太傅般,可看穿其中的败絮。”
  琴清娇躯微颤,秀眸亮起来,讶然道:“难怪嫣然妹说和你交谈,永远有新鲜和发人深省的话题儿,永远不会听得厌倦哩!”
  项少龙心中一热,忍不住道:“琴太傅是否有同感?”
  琴清俏脸一红,赧然白他一眼,垂下螓首,微微点头。成熟美女的情态,动人至极。项少龙的心神被她完全吸引,又有点后悔,一时间无以为继,不知说什么话好。
  琴清低声道:“项统领吃过午点吗?”
  项少龙冲口而出道:“吃过!”
  琴清“噗哧”娇笑,横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终给我抓着统领说的谎话,现在是巳时,哪有这么早开午膳的?不想陪琴清共膳,找个什么公务繁忙的藉口,便不用给琴清当场揭破。”
  项少龙大感尴尬,期期艾艾,一张老脸火烧般红起来。
  琴清出奇地没有丝毫不悦,盈盈而起道:“我没时间理你,现在琴清要把膳食送往城外给你的众娇妻们,项统领当然没有空一道去吧!”
  项少龙愈来愈领教到她厉害起来时咄咄逼人的滋味,嗫嚅道:“确是有些事……嘿!琴太傅请见谅则个。”
  琴清绽出个含蓄但大有深意的笑容,看得大开眼界的项少龙失魂落魄,又回复一贯清冷的神情,淡淡道:“项统领请!”竟是对他下逐客令。
  项少龙随着她手势的指示,往大门走去,琴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项少龙涌起恶作剧的念头,倏地停下来,琴清哪想到一向谨守礼数的人有此一着,娇呼一声,整个娇躯撞在他背上,那感觉要怎样动人就那么动人。
  项少龙在这刹那间回复初到贵境时的情怀,潇洒地回身探手挽着她不盈一捻的小蛮腰,凑到她耳旁低声道:“琴太傅!小心走路。”
  琴清不知多久没有给男人的手探到身上来,浑体发软,玉颊霞烧,像受惊的小鸟般抖颤,两手伸来推他。
  项少龙不敢太过份,乘机放开她,一揖到地说:“请恕项少龙无礼,琴太傅不用送客。”
  在琴清一脸娇嗔、又恼又恨的表情相送下,项少龙心怀大畅的离开。在这一刻,他恢复浪子的心情。由于缚手缚脚的关系,这些日子来他给琴清、嬴盈、鹿丹儿诸女弄得左支右绌、晕头转向、反击无力,到现在终有出一口气的感觉。想起刚才搂着她纤柔腰肢的享受,一颗心登时跃动起来。这或者就是情不自禁。忽然涌起的冲动,最是难以控制啊。
  项少龙来到相府,接见他的是图先,后者道:“平原郡发生民变,相国接到消息,立即赶入王宫见太后和储君。”
  项少龙心中一懔,平原郡是由赵国抢回来的土地,在这时候发生事情,极可能是庞暖一手策划的,其中有什么阴谋?吕不韦的反应,当然是立即派出大军,赶往维护自己一手建立的郡县,否则说不定毗邻的上党和三川两郡,有样学样,同时叛变,若再有韩赵等国介入,形势可能一发不可收拾,那东方三个战略重镇,将要化为乌有,白费心血。为应付这种情况,吕不韦必须把可以调动的军队全部派往平原郡镇压民变,那时咸阳将只剩下禁卫、都骑、都卫三军。
  在一般的情况下,只是三军已有足够力量把守咸阳城,但若在田猎之时,朱姬和小盘移驾无城可恃的西郊,势是另一回事。假设高陵君能布下一支万人以上的伏兵,又清楚兵力的分布和小盘的位置,进行突袭,并非没有成功的机会。愈想愈心寒,又不便与图先说话,遂起身告辞。图先把他送出府门,低声提醒他到那间民房见面,项少龙忙朝王宫赶去。
  快到王宫,一队人马迎面而至,其中最触目是嬴盈和鹿丹儿两女,左右伴着管中邪。项少龙虽对两女没有野心,仍禁不住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两女若论美色,可说各有千秋,但嬴盈的长腿、纤幼的腰肢和丰挺的酥胸,却使她更为出众,诱人之极。两女见到项少龙,装出与管中邪亲热的神态,言笑甚欢,对项少龙当然是视若无睹。管中邪自不能学她们的态度,隔远领十多名手下向他行礼致敬。
  项少龙回礼后,管中邪勒马停定,道:“平原郡出事,储君、太后正和吕相等举行紧急会议。”
  两女随管中邪停下来,摆出爱理不理的恼人少女神态,不屑地瞪项少龙。
  项少龙心中好笑,先向她们请安,说:“管大人要到哪里去?”
  管中邪从容潇洒地道:“两位小姐要到西郊视察场地,下属陪她们去打个转,顺道探访昌文君他们,天气和暖,出城走走是乐事。”
  项少龙哈哈笑道:“有美相伴,自然是乐事。”不待两女有所反应,策骑去了。
  唉!若非与吕不韦如此关系,管中邪应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那时他只会为朋友有美垂青而高兴。但现在却感到棋差一着,给管中邪占尽上风,而他则是束手无策。
  抵达王宫,会议仍在议政厅内进行。
  昌平君把项少龙拉到一角道:“你见到嬴盈吗?”
  项少龙点点头。
  昌平君道:“是否和管大人在一起。”
  项少龙再点头,道:“听说是要到西郊视察田猎场的地势。”
  昌平君叹道:“今早我给左相国徐大将军找去训话,要我管教妹子,不要和吕不韦的人亲近,这回我是左右做人难,项大人能否救救我?”
  项少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你该知管中邪是个对女人很有办法的人,本身条件又好,无论体魄外貌剑术谈吐,均无可挑剔,明刀明枪我亦未必胜得过他,何况现在贵妹子视我如大仇人,还是听天由命罢。”
  昌平君愕然道:“怎能听天由命,我们一辈的年轻将领,最佩服是徐先的眼光,他看的事绝错不了,若嬴盈嫁了给管中邪,将来受到株连怎办好。吕不韦现在的地位还及不上以前的商鞅君,他不是也要给人在闹市中分尸吗?外人在我大秦没多少个有好收场的,官愈大,死得愈惨。”
  项少龙倒没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一时间哑口无言。两兄弟之中,以昌平君较为稳重多智。昌文君则胸无城府,比较爱闹事。
  昌平君叹道:“现在你该明白我担心什么,问题是与管中邪总算是谈得来的朋友,难道去揪着他胸口,警告他不可碰嬴盈,又交待不出理由吗。”
  项少龙为之哑然失笑,昌平君说得不错,难道告诉管中邪,说因怕他将来和吕不韦死在一块儿,所以不想妹子和他好?
  昌平君怨道:“枉你还可以笑出来,不知我多么烦恼。”
  项少龙歉然道:“只是听你说得有趣吧!说到婚嫁,总要你们两位兄长点头才能成事,管中邪胆子还没有那么大。”
  昌平君忿然道:“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假若吕不韦为管中邪来说亲,甚或出动太后,我们两个小卒儿可以说不吗?”
  项少龙一想也是道理,无奈道:“你说这么多话,都是想我去追求令妹吧!何不试试先行巧妙及婉转点地警告管中邪,鹿公已这么做了。”
  昌平君苦笑道:“鹿公可倚老卖老,不讲道理,四十年后我或者可学他的一套,现在却是十万个行不通。嘿!难道你对我妹子没有点意思吗?在咸阳,寡妇清外就轮到她,当然,还有我们尚未得一见的纪才女。”
  项少龙失笑道:“你倒懂得算账。”
  昌平君伸手接着他手臂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样?”又看着他手臂道:“少龙你长得非常粗壮。”
  项少龙心中实在喜欢昌平君这朋友,无奈道:“我试试看!却不敢保证会成功。”
  昌平君大喜,此时会议结束,吕不韦和蒙骜、王龁神色凝重地步下殿门,边行边说话。吕不韦见到项少龙,伸手召他过去。
  项少龙走到一半,吕不韦与蒙王两人分手,迎过来扯他往御园走去,低声道:“少龙该知发生什么事,现经商议,决定由蒙骜率兵到平原郡平定民变。王龁则另领大军,陈兵东疆,一方面向其他三川、上党两郡的人示威,亦可警告三晋的人不可妄动。”再道:“这事来得真巧,仓卒间驻在咸阳的大军都给抽空,又碰上田猎大典,少龙你有什么想法?”
  项少龙淡淡道:“高陵君谋反!”
  吕不韦剧震道:“什么?”
  项少龙重复一次。
  吕不韦回过神来,沉吟顷刻,来到御园内一条小桥的石栏坐下来,示意他坐在对面,皱眉道:“高陵君凭什么策反平原郡的乱民呢?”
  项少龙坐在另一边的石栏,别过头去看下面人工小河涓涓流过的水,隐见游鱼,平静地道:“高陵君当然没有本领,但若勾结赵将庞暖,可做到他能力以外的事。”
  吕不韦一拍大腿道:“难怪庞暖葬礼后匆匆溜掉,原来有此一着。”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一字一字缓缓道:“高陵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再转向项少龙道:“他若要动手,必趁田猎的大好良机,这事交给少龙去处置,若我猜得不错,高陵君的人将会趁今明两天四周兵马调动的混乱形势,潜到咸阳附近来,高陵君身边的人亦不可不防,那可交给中邪应付。”
  项少龙心中暗笑,想不到高陵君竟无意中帮自己一个大忙,吕不韦怎么蠢也不会在这微妙的形势下对付自己,这当然亦因他似是答应吕娘蓉的亲事有关系。
  吕不韦站起来道:“我要见太后和储君,少龙要不时向我报告,使我清楚情况的发展。”
  项少龙扮出恭敬的样子,直至他离开,策马出城,往西郊赶去。项少龙偕十八铁卫抵达西门,刚好遇上纪嫣然等回城的车队。马车在宽敞的西门大道一旁停下,项少龙跳下马来,先到乌廷芳、赵致、田氏姊妹和项宝儿所乘坐的马车前问好。
  乌廷芳等俏脸红扑扑的,使项少龙感觉到她们因大量运动带来的活力。项宝儿见到项少龙,挥小手唤爹。
  赵致怨道:“你很忙吗?”
  项少龙陪笑道:“田猎后我找几天来陪你们。”
  乌廷芳娇憨道:“致姐莫要管他,我们和清姐游山玩水,不知多么写意。”
  项少龙伸手入窗拧她和项宝儿两张同样嫩滑的脸蛋,又关心地与田氏姊妹说几句话,然后往另一辆马车走去。帘子掀起来,露出纪嫣然和琴清的绝世容姿,后者俏脸微红,狠狠的盯他,似嗔还喜,项少龙看得心跳加速。
  纪嫣然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甜蜜笑容,柔声道:“你到西郊去吗?”
  项少龙点头应是,顺口向琴清道:“平原郡发生民变,平乱大军将于明天出发,此事极可能与高陵君有关,现在吕不韦已知此事,着我全权处理,琴太傅可以放心。”
  琴清抵敌不住他的目光,垂下俏脸,情况非常微妙,充满男女间的张力。
  纪嫣然娇躯微颤,低声道:“吕不韦近几天是否不断对你示好!”
  项少龙想起他重提婚事,点点头。
  纪嫣然凑到他耳旁以仅可耳闻的声音道:“他真的要杀你!所以作出种种姿态,使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你若不信,可向太后和政储君试探,当会发觉吕不韦清楚地给他们这种错觉,唉!夫君你太易相信别人。”
  项少龙心中一懔,仍有点不太相信,茫然点点头。
  纪嫣然伸手重重在他手臂捏一把,嗔道:“想想吧!以吕不韦的精明,怎会不密切监视高陵君,何须你去提醒他?高陵君如果造反,最高兴的人是他哩!”
  这几句话琴清亦听到,露出注意关怀的神色。
  项少龙虎躯一震,终于醒觉过来,施礼道:“多谢贤妻指点,项少龙受教。”
  纪嫣然望往琴清,后者正怔望着项少龙,被纪嫣然似能透视人心的清澈眼神射过来,作贼心虚的再次粉脸低垂。
  纪嫣然嗔怪地白项少龙一眼,深情地道:“小心!”
  待车队远去,项少龙收拾情怀,往西郊赶去,心情与刚才已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出城后,项少龙策骑疾风,领十八铁卫,沿官道往田猎场驰去。运送物资到猎场的车队络绎不绝,非常热闹。道旁是原始林区,数百年树龄的老松、桦树耸立远近。离城三里许,地势开始起伏不平,每登上丘峦,可见到泾水在东南方流过,隐见伐下的木材顺水漂往下游的田猎场,以供搭建临时营地之用。际此春夏之交,长风阵阵,拂过草原山野,令项少龙顿觉神清气爽,耳听树叶对风声的应和,心头一片澄明。
  泾河两岸沃野千里,小河清溪,纵横交错。森森莽莽、草原辽阔,珍禽异兽,出没其中。穿过一个两边斜坡满布云杉的谷地,眼前豁然开朗,泾水在前方奔流而过,林木葱葱郁郁,松树的尖顶像无数直指天空的剑刃。在如茵的绿草坪上,搭起大大小小的营帐,井然有序,以千计的都骑和禁卫军,正在河旁忙碌,两道木桥,横跨泾水。项少龙在一座小丘上停下来,纵目四顾。草浪随风起伏,疏密有致的树林东一遍西一块,不时冒起丘峦,一群群的鹿、马、翎羊等野生动物,聚在岸旁处溜达,不时发出鸣叫,一点不知道明天将会成为被追逐的猎物。太阳移向地西,山峦层叠高起,那就是盛产猛兽的西狩山。
  项少龙暗忖若要在这种地方隐藏一支军队,由于有丘谷树木的掩护,该是轻而易举的一回事。他以专家的眼光,默默审视地势,到心中有点把握,驰下山坡,往近河高地的主营方向奔去。犬吠马嘶之声,在空中荡漾。绣有“秦”字的大纛,正随风飘扬,与天上的浮云争妍斗胜。工作中的人员,见到统领大人,均肃然致敬。与众铁卫旋风般驰过一座座旗帜分明,属各有身份地位重将大臣的营房,来到高起于正中处的主营。昌文君正监督手下在四周斜坡顶设立高达两丈的木栅,加强对主营的保护。在这平顶的小丘上,设置十多个营帐,除小盘和朱姬外,其他均是供王族之用。
  项少龙跳下马来,道:“为何现在忽然加上高木栅?时间不是紧迫点吗?”
  昌文君道:“是吕相的意思,今早接到平原郡民变的消息后,他下令我督建木栅,限我明早前完成。”
  项少龙暗叫好险,纪嫣然说得不错,吕不韦对高陵君的阴谋早智珠在握,还装模作样来骗他,好教他失去防备之心,以为吕不韦仍倚重他。
  昌文君指着近河处的一堆人道:“两位副统领正在那里与猎犬戏耍为乐,我的刁蛮妹子也在该处,穿白色捆绿边武士衣的就是她,黄紫相间的是鹿丹儿。”接着低声道:“大哥和少龙说了吗?”
  项少龙微一点头,道:“咸阳多年青俊彦,令妹没一个看得上眼吗?安谷傒是个比我更理想的人眩”
  昌文君叹道:“谷傒确是个人材,与少龙各有千秋,问题是他们自幼一起玩耍,像兄妹多过像情侣,所以从没涉及男女之事。”顿顿续道:“我们大秦和东方诸国很不相同,婚娶前男女欢好是很平常的事,嬴盈亦和不少年青小子好过,没有一段关系是长久的,到遇上你后才认真起来。”
  项少龙哂道:“她对管中邪认真才对,你两兄弟硬把我架上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昌文君陪笑道:“我两兄弟欣赏你吧!嘿!我们都不知多么宝贝这妹子。其实老管也不错,看他的身手多么矫捷,他只是错跟吕不韦。”
  远处传来喝采声,管中邪戴起甲制的护臂,闪动如神地与其中一头猎犬戏耍。
  项少龙召来疾风,道:“我去了!”
  昌平君忙教人牵马来,陪他往众人围聚处驰去,在大队亲卫追随下,两人在人堆外围处下马。
  滕翼正聚精会神观察管中邪纵跃的步法,见到项少龙,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与昌文君打个招呼,示意项少龙随他远远走开去,来到河边一堆乱石旁,道:“这家伙城府极深,在这种情况下仍可把真正的实力收藏起来,非常可怕。”
  项少龙回头望去,点头同意道:“他是我们所遇的剑手中最危险的人物,使人莫测高深,我从未见过他动气或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只是沉着的修养,我已自问不及。”
  滕翼微笑道:“但你的长处却是不会轻敌,换是荆俊,怎都不信有人可胜过他。”
  项少龙笑道:“是了!这小子到哪里去了。”
  滕翼道:“探场地去了,愈能把握田猎场的形势,愈有对付莫傲的把握,你的腿伤如何?”
  项少龙道:“好多哩,仍是不宜奔走,否则会爆裂流血。”
  滕翼道:“今早我给你换药,见已消肿,以你的体质,过两天该好的。”
  项少龙欣然道:“现在我倒要多谢齐人一箭,吕不韦要杀我,怕没那么轻易。”
  滕翼愕然道:“三弟不是说吕不韦想与你修好吗?”
  项少龙叹一口气,把纪嫣然的话说出来,顺带告诉他东郡民变和高陵君的事。
  滕翼沉吟片响道:“高陵君的事交由我去办,必要时可动用我们的精兵团,这个功劳绝不能让管中邪抢去。”
  说时两人眼角瞥见管中邪、昌文君、鹿丹儿和嬴盈等朝他们走过来,滕翼向他打个眼色,低声道:“我去找小俊!”先一步脱身去了。
  昌文君隔远向他挤眉弄眼大声道:“项大人,我们到箭场去试靶看,管大人有把铁弓,听说少点力气都拉不开来。”
  项少龙心中叫苦,昌文君当然是想制造机会,好让他在两女前一杀管中邪的威风,只是他却有自知之明,他的箭术虽可列入高手之林,但实逊于王翦或滕翼,甚至及不上死鬼连晋。管中邪只要差不过连晋,出丑的会是自己。
  管中邪潇洒地举手以示清白道:“我绝无争胜之心,只是两位小姐和嬴大人兴致勃勃,亦想项兄给小将一开眼界。”
  项少龙心中暗骂,装出抱歉的表情道:“怕要教管大人失望,我腿上的伤口仍未复原,不宜用力,还是由管大人表演身手。”
  管中邪愕然道:“请恕小将鲁莽,小将见大人行走如常,还以为没有什么大碍。”
  嬴盈俏脸一寒道:“项大人不是砌词推搪吧!”
  鹿丹儿则低声吐出“胆小鬼!”三个字,拉着嬴盈,不屑地掉头而去,并向管中邪娇声道:“管大人!我们自己去玩耍。”
  管中邪谦然施礼,随两女去了,剩下项少龙和昌文君两人对视苦笑。项少龙想起图先的约会,乘机告辞,返咸阳城去。在路上想起两女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并不觉得难受,只奇怪自己变了很多。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混日子,什么都争强斗胜,酒要喝最多,打架从不肯认第二。现在好胜心已大大减弱,事事均从大局着想,不会计较一时的成败得失。所以两女虽对他态度恶劣,仍不觉得是什么一回事。或者这就是成熟吧!
  回到咸阳,趁尚有点时间,先返乌府,向陶方问得周良兄妹住处,往见两人。他们给陶方安置在东园供铁卫住宿的一列房舍其中之一内,环境相当不错。项少龙举步进入小厅,秀美的周薇正在一角踏着纺布机在织布,周良则坐在一张小几旁把弄一个似是手镯的奇怪铁器,见他进来,兄妹忙起立施礼。不知是否出于同情心,项少龙特别关怀他们,先向周薇笑道:“周小姐是否为令兄织新衣哩!”
  周薇俏脸倏地红起来,垂头“嗯!”的一声。
  项少龙大感奇怪,却不好意思追问她畏羞的原因,坐到几子的另一边,着两人坐下,向周良问道:“周兄把弄的是什么宝贝。”
  周良把铁器递给他,道:“是供猎鹰抓立的护腕,你看!”
  捋起衣袖,把左腕送至他眼下,上面纵横交错十多道疤痕。
  项少龙大感有趣道:“原来周兄除造船外,还是养鹰的专家。只是既有护腕,为何仍会给鹰儿抓伤了?”
  周良道:“护腕是训练新鹰时用的,到最后练得鹰儿懂得用力轻重,才算高手,这些疤痕是十五岁前给抓下来的,此后再没有失手。”
  项少龙道:“这么说,周兄是此中高手。”
  周良颓然道:“是以前的事,现在我有点愧对鹰儿,在它们迫人的目光下,我再不敢作它们的主人。”
  项少龙思忖一会道:“由今天起,周兄再不用为口奔波,更不怕被人欺负,应继续在这方面加以发展,说不定会对我有很大帮助。”
  周良兴奋起来,双目发光道:“项爷吩咐,小人无不遵从,嘿!以后唤我作小良便成,小人不敢担当给项爷唤作周兄哩!”
  项少龙正容道:“我从没有把周兄视作外人,你不该叫我作项爷才对。敢问养鹰有什么秘诀,要多久可培养出一只猎鹰来,它们可干些什么事?”
  周良整个人立时神气起来,傲然道:“首要之事是相鹰,只有挑得鹰中王者,能通人性,不致事倍功半。接着是耐性和苦心,养鹰必须由幼鹰养起,至少一年的时间方成。嘿!使它打猎只是一般的小道,养鹰的最高境界,是培育出通灵的战鹰,不但可在高空追踪敌人,侦察虚实,还可攻击偷袭,成为厉害的武器。”
  这回轮到项少龙兴奋起来,道:“事不宜迟,周兄明天立即去寻找鹰王,我派几个人陪你,使你行事上方便一点。”
  周良欣然领命。
  项少龙见时间差不多,道别离去,刚步出门口,周薇追上来道:“项大人!”
  项少龙转身微笑道:“周小姐有何指教?”
  周薇垂着俏脸来至他身前,赧然道:“大哥有着落,周薇做些什么事好哩?”
  项少龙柔声道:“令兄是养鹰高手,小姐是第一流的织女,不是各司其职吗?”
  周薇的粉脸更红,幽幽道:“妾身希望侍候大人,请大人恩准。”
  只看她神态,就知不是侍候那么简单,而是以身侍君,这也难怪她,自己确是她理想的对象,加上她又有感恩图报的心意。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太委屈你,让我想想吧,明天再和你说。”
  周薇倔强地摇头道:“除非项大人真的嫌弃我,怕妾身粗手粗脚,否则妾身决意终身为大人作牛作马,侍候大人。”
  给这样秀色可餐的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表示以身相许,要说不心动,实在是骗人的事,项少龙大感头痛,暗忖暂时答应她吧!以后再看着办。轻叹一声道:“真的折煞我项少龙了,暂时照你的话办!不过……”
  话尚未说完,周薇喜孜孜地截断他道:“谢大人恩准!”盈盈一福,转身跑回屋内,项少龙惟有苦笑着出门去。
  到达会面的民居,图先早在恭候,两人见面,自是欢喜,经过大段共历忧患的日子,他们间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和生死与共的交情。若非有图先不时揭吕不韦的底牌,项少龙恐怕已死于非命。
  图先笑道:“少龙你对付吕雄的一手确是漂亮,使吕不韦全无还手余地,又大失面子。回府后,老贼大发雷霆,把莫傲召去商量整个时辰,不用说是要重新部署对付你的方法。”
  项少龙道:“吕雄父子如何?”
  图先道:“吕雄虽没像儿子般皮开肉裂,却被吕不韦当众掌掴,臭骂一番,颜脸无存。现在给吕不韦派去负责造大渠的工作,助他搜刮民脂。最高兴的人是管中邪,吕雄一向不服从他的调度,与他不和,吕雄去了,他的重要性相应提高,只要再有点表现,吕娘蓉该属他的。”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管中邪不过是求权求利,图兄认为有没有可能把他争取过来?”
  图先正容道:“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绝对比得上吕不韦,而且他清楚自己始终不是秦人,只有依附吕不韦,才可出人头地。且由于连晋的事,他与你之间仇怨甚深,该没有化解的可能,少龙还是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思。”
  项少龙点头答应,图先乃老江湖,他的看法当然不会错。
  图先道:“近日我密切注视莫傲的动静,发现他使人造了一批水靠和能伸出水面换气的铜管子,我看是要来对付你的工具。”
  项少龙心中懔然,这一着确是他没有想及的,在田猎场中,河湖密布,除泾水跨设木桥外,其他河道要靠木筏或涉水而行,若有人由水底施以暗算,以莫傲制造的特别毒器,如毒针一类的事物,确是防不胜防。深吸一口气道:“幸好我的腿受箭伤,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成。”
  图先失笑道:“确是没有方法中的办法,不过却要小心,他要对付的人里,包括滕兄和小俊在内,若他两人遇上不测,对你的打击将会非常巨大。”又续道:“我虽然不知他们如何行事,但以莫傲的才智,应可制造出某种形势,使他们有下手的机会,此事不可不防。”